“呃，这个……”王母微顿了一下，笑道：“这个好办，等我将捷报奏明陛下，请陛下论功行赏时一并下旨。”

“表哥，这一仗劳心劳力，你快去歇着吧。”八妹走过来柔声劝道。

“等等，杨戬，我还有一事正要问你。”王母忽道。

“什么？”

“是关于嫦娥。”王母此话一出，举座皆默然。“嫦娥出事，本宫甚是心痛。但事已至此，她能保持容颜不变魂魄不散，已是侥幸的结果了。你是愿将她送回广寒宫呢还是留在你身边？”

杨戬对嫦娥的情意天庭无人不知，王母这一番话，无疑是以三界之主的名义肯定了这份情缘。众人听来唏嘘不已，想这两人情深缘浅，经历无数波折，竟落得一个心伤难愈，一个长眠不醒。

“能不能……让我再见见嫦娥？”杨戬并没有回答王母，而是说了这么一句。

罗帐内冷香幽幽，身着素衣的玉树仙子正专心致志地替嫦娥梳理着长发，她仔细地分散一绺一绺的乌发，一丝不苟地盘成高贵的发髻，用缀着珍珠步摇的玉钗挽住，又簪上一朵明丽的水晶珠花。

斜欹在枕畔的紫衣仙子合目沉睡着，绝美的容颜宁静又安详，没有丝毫的痛苦，反而有一种恬淡的满足，似乎正沉入舍不得醒来的好梦。

玉树整理好嫦娥精致的妆容，喃喃道：“姐姐，你安心睡吧，有真君陪你，你不会孤单的。玉树会替你守住广寒宫，守住每天晚上的月光。”

杨戬半跪在床头，凝视着嫦娥的睡颜，没有说一句话。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有人敢打扰他。

大家都在想，或许，他正在跟她用心说着什么，心的交流，只有当事者才能听得见听得懂。

良久，杨戬忽然出声道：“玄瑛，麻烦你去请沈大哥过来。”

沈秋石明显地消瘦了、憔悴了，当他走进来时，杨戬起身握住了他的手，躬身低头，沉痛地说：“大哥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苏苏。”

沈秋石扶住他的双肩，兄弟二人拥抱在一起，沈秋石哽咽道：“兄弟你好好的，我和苏苏就都放心了。”

杨戬强撑开一丝笑容，“大哥，我叫你来，是有一样重要的东西要托付给你。”

他回身坐到床边，抬起手掌，随着轻柔的法力推送，一颗红玛瑙般的灵珠从嫦娥的身体里或隐或现，终于，慢慢从她的嘴里轻吐出来。

这灵珠像个温顺的孩子落在杨戬的手掌中，杨戬小心翼翼地托着它，送到沈秋石的面前，“大哥，这是苏苏的灵珠，我把它交给你。灵珠里蕴含着苏苏修炼千年的精华，甚至有她的思想她的情感她的美丽。”

“大哥，你去寻一条有缘的小蛇，把灵珠赋予它，少则不过百年，多则不过千年，你又能有一个像苏苏一样活泼可爱的妹妹。”

杨戬的举动令众人大吃一惊，沈秋石更是怔住了，“不，这怎么行，苏苏把灵珠给了嫦娥仙子，那是她的一片心意呀，二弟你怎能拒绝呢？”

杨戬看向嫦娥，“若是嫦娥仙子能开口说话，她会是跟我同样的决定。大哥，这是我们唯一能补偿你和苏苏的。”

玄瑛忍不住叫起来，“师兄，嫦娥仙子现在全靠灵珠护体。你取走了灵珠……难道你……忍心看着仙子她……”

太上老君重重地咳了一声，“杨戬，你可是明白人，嫦娥一旦失去灵珠护体，肉身就保不住了，肉身损坏之日，便是她魂飞魄散之时啊。”

“我明白。”杨戬面色沉静如水，那灵珠温柔地依恋在他手心，似有无限牵绊，不舍得离开手心里的温暖。

杨戬伸出另一只手轻轻爱抚着灵珠，柔声道：“苏苏，你这一世太苦了，跟大哥去吧，下一世，我希望你过得幸福快乐。”

他再一次郑重地将灵珠交到了沈秋石手上，“大哥，带她走吧，苏苏她爱漂亮，你要找一个风景最美的地方，替她找一条最漂亮的小蛇。也许将来她还会有点任性，你这做哥哥的可得多担待，不要对她发脾气，妹子就是要好好宠宠的。”

沈秋石含泪接过了灵珠，无语凝咽。

杨戬俯下身去，抱起了嫦娥，像是对她，也像是对众人说：“我不会让你魂飞魄散的，我要带你回到幸福开始的地方。”

“你要带她去哪里？”众人一齐惊问。

“昆仑山，幽灵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