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定长老抚着须,满意地看着他们二人:“我会为你们护法结界,你们不必担心,尽管开打吧!务必要专注尽心,拿出应有的实力。”
会选顾袭清和时夭,并非是偶然。
而是元定长老听说了这两人的事,知晓这二人渊源颇深,又实力不俗。能够最大限度地发挥,进而切合他这堂课想要表达的意思。
顾袭清与时夭相对而立,所距不过五尺。
下方是众多同门,皆聚精会神、目光灼灼。
时夭率先拔出弯刀:“请。”
“请——”
顾袭清甚至来不及吐出这个字,时夭的刀峰就划破空气来到眼前。
两人很快便打得难解难分。
时夭寸寸逼近,不留空隙;顾袭清以攻为守,分毫不让。
元定长老抓住时机对弟子们倾情解说:“这一剑从斜侧入,被弯刀扼住剑势,又以柔劲化开直攻面门;弯刀刚硬,借剑力转向回击,以坚实止剑身柔软。此二者……”
时夭本来打得专心致志,冷不防听到这个解说,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分神之下差点被挑飞了刀。她横了顾袭清一眼。
顾袭清完整地接收到了她的情绪,刀剑加剧撞击擦出猛烈火花,逸散的灵力四处流窜,掀起的阵风迷花了人眼。
“鹤梦师妹。”
顾袭清难得如此正式地唤她,却是在这千钧一发的对战时刻。
时夭被风吹眯了眼,不甘示弱地望过去:“什么?”
只听顾袭清吐字清晰地道:“修行入门的课程,你上得如何了?”
时夭:“……”
短暂的沉默后,时夭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强力,伴随着内心深处的强烈悲愤谴责:“你找死,你有病吧!”
——由于元定长老的结界,这句话并没有被顾袭清以外的人听去。
顾袭清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极胥都在这强压下不受控制地震颤起来。
今日午间,于立新来找他,说起鹤梦厌学的事,又道:“估计也只有你能让鹤梦师妹重燃进学的热情了,还望师弟多多帮忙。”
虽然不知道这二者之间有什么关联,但顾袭清还是秉持着同门友爱,斟酌再三后发出了满怀关切的一问。
结果,鹤梦暴怒了。
怒得很突然。
最后还是元定长老出手叫停,两人都打得气息紊乱、难以平复。
元定长老还夸赞道:“你们要多多向他们两人学习,不仅在各自的道途中潜心钻研,也同样有着能够为他人奉献的大义!大家一起为他们鼓鼓掌,感谢他们不遗余力地精彩对战。”
时夭:这个破曦华宗是一天都没办法待下去了。
课后临走之前,时夭途径顾袭清面前,不忘用轻蔑嘲讽的眼神对他进行了无情的批判,趾高气扬地施施然走了。
顾袭清微叹一声。
后方的弟子窃窃私语:
“听说顾师弟和鹤梦师妹是一起进内门的,怪不得他们感情这么好。”
“你怎么看出来的?”
“鹤梦师妹走之前特意给顾师弟抛了个眼神,以表关切。”
顾袭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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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立新满心忐忑地等候鹤梦的到来,他昨日去找了顾袭清,也不知这招到底有没有用。
晨光熹微。
红衣少女踏光而来,手中还拿着一本厚厚的《万物本纪》。
“师妹!”
于立新简直要热泪盈眶。
自这天起,时夭不再抗拒这无聊又无用的修行入门,她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理由成功说服了自己,认真上课,潜心修行。
于立新对此不止一次欣慰得老泪纵横。
唯有一点——
时夭会时不时去问顾袭清一些问题。
在外人眼里是问。
对于时夭而言,半是炫耀,半是考校。
她认为在对方擅长的领域碾压,带来的效果和成就感都会翻倍。
于是,众人常常能看到这样的一幕:鹤梦拦下顾袭清,仰首同他说着话,神色认真而专注;顾袭清垂眸细听,模样温和且清雅。
地点不限于山道、堂前、演武台等。
渐渐的,便有了这样的一个说法:
“新来的鹤梦师妹高傲非常,谁都不愿意搭理,唯独会同顾师弟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