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名为蝶书,是只蝴蝶妖,最开始确实是为躲避仇家而逃到吴家村,吴正在偶然间救助于她,她便偿还恩情。几番下来两人相熟,后来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一起。
几年前,蝶书的仇家找上门。
尸毒对蝶书并无损害,却让吴正一病不起,蝶书遍寻解法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吴正在眼前死去。
蝶书无法接受心上人死去的事实,日渐疯狂,终于找到了血祭阵。依据记载,一定数量的活人鲜血开启阵法,再以蕴藏灵气的修士进行活祭,就能使逝去之人死而复生。
血祭阵中的那处破绽并非是错漏,而是蝶书觉得那些弟子的灵力差了些,想再抓一个补上。
这便抓到了顾袭清,还有知晓故事发展而跟进来的时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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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袭清让蝶书去准备一些东西,是解尸毒的必要之物。
待蝶书短暂的离开,时夭不安地问道:“顾公子,这尸毒……”
顾袭清颔首:“我能解。”
时夭松了口气:“那便好。”
怎么顾袭清连尸毒都会解?
有世家做支撑的修士就偏比旁人多些技能吗?
时夭不得不承认顾袭清这运道实在是好得过分,不论遇到什么事都能寻摸出一条路来。
要是顾袭清没有看到吴正、没有辨认出那是尸毒,蝶书的指甲会不会刺破他的肌肤?
时夭不由自主地去想这种可能。
她脸上的表情被顾袭清看在眼里。
顾袭清显然误解了,他低声安慰道:“不会有事的。”
即便他的声音很轻,却丝毫没有虚浮的意味。这份冷静沉稳近乎浑然天成,有种令人信服的力量,让人不自觉地信任追随。
不知是否与他优于常人的出身有关;又或者,是他自身性格所致。
时夭认为他很有做狐狸精的天赋——狐狸精比之她这只九尾狐,自然还是要低一些的。
“有顾公子,我不怕。”
时夭如今不必费力酝酿便能娴熟自然地说出这种话,说完便敏锐地将视线投向门边,她不是很在意顾袭清的反应。
有人靠近。
应该是蝶书回来了。
门被推开。
蝶书抱着一堆东西走进来,放到顾袭清面前,语气偏快地命令道:“你要的东西都在这里,现在就可以开始解毒了。”
她的神色非常奇特,像是要显露出高兴可又不能丢失了能够威慑人的凶戾,两种矛盾的情绪在她脸上交错,以至于表情显得有些扭曲:
“如果你解不了尸毒,我会让你的情人吃下蜘毒,让她在你面前溃烂而死。”
意识到她在说谁的时夭:“……?”
这位妖族姐妹,压制修士灵力的做法对我可不起作用啊。
顾袭清没有回应这句话,他伸手在那堆东西里拨了拨,眉心微蹙:“你带来的月下枝是晒干了的,效用会减半。”
“减半?!”
蝶书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变得尖锐。她的眼瞳慌乱不安地颤抖着,很快又狠狠地瞪向顾袭清,“你是故意想拖延时间对不对?”
顾袭清平淡地陈述道:“如果你找不到新鲜的月下枝,用重锦花和白河草的汁液混合也能弥补一二。”
蝶书的身躯微微发起抖来,齿关上下碰撞出令人背脊发麻的连绵声响,她盯着顾袭清的样子就像是要马上将他生吞活剥了。
最终,她还是一言不发地如一阵轻烟化去,将重锦花和白河草找了回来。
“这只妖的状态很不稳定,你不要同她正面对上。”
顾袭清嘱咐时夭道。
时夭点了点头。
蝶书这会儿只怕是已经站在精神崩溃的边缘,若血祭阵还不成,就是真的要疯了。
顾袭清有条不紊地调度着手中的各类药材,脑中飞快地计算着这只妖取物所用的时间以及这座山周边的环境:除了瘴妖,看来这只妖并没有别的帮手,但她的速度极快,贸然逃跑和出手都不是好办法。
时夭看他手上动作如飞,脸上神色淡然高洁得犹如普世的得道高人,可细看就能发觉他眸底被眼睫覆盖着阴影下的思索沉吟。
时夭便犹豫着问:“其他的事需不需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