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另一面,兴庆以西的祁连山脉,乃是北元人骑兵的聚集地,我们无法穿越。”
“自祁连山再往西,便是敦煌窟与那死亡沙漠罗布泊。若真要攻取克孜尔,此处便是唯一通路。”
“可是这茫茫大漠,人迹罕至,飞鸟走兽踪迹已绝,自古便无人能够走出去。不要说是五百人,就是百万大军走进去,也一样的困死大漠,徒留一堆白骨而已”
朱棣不愧镇守燕地多年,对于北元的军事部署了如指掌,缓缓道来。
“有一条路,可以横贯东西,穿过漠北雪山-直抵漠北草原!”
......
是夜。
影刺潜入北元军队后方。
朱栋带领军队自东向西进入贺兰山,天气便渐渐的转寒,初时道路尚宽阔,两旁高耸入云的油松、云杉棵棵林立,千里云海,一眼望不到边。嫣红的樱桃、结紫的丁香、粉色的扁桃,各种独有的美丽灌木遍布山谷沟壑。层层林海色彩斑斓,与那花香鸟语、小桥流水交相辉映,风景美丽异常。难以计数的各种岩画分布在沟谷两岸,日月星辰、牛马祟驴、狩猎、祭祀、婚娶,五彩斑斓的贺兰石壁,便是一条贺兰山史的艺术画廊。
有如此美景可赏。初时还不觉疲累,大队人马蜿蜒向西,踏破岩石森林,行进甚疾。
一口气前进了七八十里的路程。眼前地风景却陡然一变,森林越来越茂密,山岩越来越陡峭,沟谷中满是散落的碎石,或大或小,突兀嶙峋,战马踩在石上,不断的打滑深陷,根本无法骑行。众人唯有翻身而下,拉着缰绳牵马前行。速度顿时慢了许多。
朱栋抬头仰望,山高林厚,郁郁葱葱的树枝遮住了太阳地光线。林中朦朦胧胧时亮时暗,竟已分不清东西南北。
山中行路,最怕的就是迷失方向,林晚荣自然深谙此理,取出指南针辨明南北向。见前进的方位无误,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大哥,现在我们走哪里?”朱棣取出水囊咕嘟了口。小声问道。眼下他们行进在浩瀚的贺兰山深处,越走越偏僻,四处都是一望无际的林海,野草长得比人的脖子还高,前方早已没有了道路,战马走几步便要回头。
在朱栋的记忆中,贺兰山东西向最起码有两条峡谷可以穿行,当然,那是前世的事情了。极力的搜索脑中残存地记忆。
又将金山府衙中保存的那粗糙的可怜地祟皮地图拿来仔细对照,他郑重点点头:“没错了,就是这里,这就是地图上标出的第一座山脉。四弟,你看——”
那祟皮地图历经多年,墨迹早已残缺不全,朱棣只认得地图上的三角代表的是山脉,其他的却是看不懂了。“看情形这像是图上画地第一座山,”他犹豫了一下道:“可是,我们眼前没有路了。接下来要朝哪里走”
朱栋深深吸了口气,眼下已到森林深处,杂草丛生,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极大的努力。
最坏的是,无论是那祟皮地图还是他记忆中,都没有说明下一步要如何走。如果就像个没头苍蝇般在这森林中乱窜,一辈子到不了漠北草原不说,就连性命也要交待在这里。
身为主帅,心中地焦急却不能表现出来,朱栋默默安静了会儿,耳中忽有淙淙的流水声传来。抬头看去,不远处一条清澈的小溪缓缓流淌,漫过浓浓草皮,将丛林冲刷出一条浅浅小沟,几颗淡白的鹅卵石沉积水中。树林深处休息的数匹战马,伸长了脖子低头去吸那清澈的溪水,安静异常。
“四弟,把指南针给我——”林晚荣猛地跳起,疾声大叫着向那小溪奔去。
朱棣应了声,忙将指南针送过去递于他手上。
朱栋一声不吭,将罗盘放好安静良久,脸上闪出抹浓浓的喜色:“四弟,你快看——”
朱棣抬头望去,只见那溪水流向与指南针所指的南北成倾斜角度。
朱棣奇怪道:“咦,这溪水像是西北方向流过来的。”
“不错,就是西北方向。”林晚荣猛地抬头,眼中闪过精光:“四弟,你还记得漠北最著名地特产是什么吗”
“滩祟和金毛裘!”
朱栋点点头:“不错。漠北山前的冲积平原草场辽阔,物产丰美,盛产的就是滩祟。既是冲积平原,而它又凑巧挨近贺兰山,那你说,漠北草原上丰润的水土,是从哪里来的?”
“当然是贺兰山了!”朱棣笑着回答道,但是忽然一惊:“大哥,你的意思是....”
朱栋笑了笑,轻轻将手深入溪水,清凉中带着冰冷的感觉直入心头。他自泥土中挖出一块小小的鹅卵石,注视良久,悠悠道:“你看这溪水,能在如此茂密的森林中,冲出一道沟渠,力量何其之大。再看这鹅卵石,绝非人工放置,而是千百年的流水冲积自然形成。这说明了什么?”
朱栋也没有等朱棣回答,用力挥了挥手:“——说明了这水流的源头,活性好、冲击力强,极有可能就是漠北草原的水土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