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爷爷说,他已命工部尚书宋礼去山东疏浚会通河了。”
“等到过几年,大运河真正成为南北交通运输的大动脉。”
朱瞻基首先打破了沉默。
描绘着对未来美好的畅想。
“那时候咱也迁了都,顺天府的新宫殿肯定雄伟又壮观。”
“要是想应天了,沿着运河南下,一路还可以游山玩水。”
“想想都好啊!”
朱瞻墡没什么心情去附和大哥的愿景。
他还停留在刚刚看见南河清淤的那一幕。
每每到这种时候。
他总觉得自己跟大明。
不,是跟他身边的统治阶级格格不入。
此时此刻的朱瞻墡。
满脑子都是张养浩的《山坡羊·潼关怀古》。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那役夫泡烂的双脚。
让他真真切切的理解了其中的深刻含义。
穿越前。
作为一个生长在祖国母亲怀抱中的城市娃。
他从来不曾真正的对劳役有何体会。
可是回到这六百多年前的大明。
即使生在宫廷。
仅是时不时的出宫窜窜。
仍是见过不少大明百姓的苦难。
在这个被后人称赞为永乐盛世的时空下。
从社会经济恢复和发展中首先受益的。
依然是皇族、勋戚、官僚和地主阶级。
一般的劳动人民仍然过着被压迫、被剥削的痛苦生活。
“取之有制,用之有节”。
却对抗不了人类的本性——贪得无厌。
同时,朱瞻墡也是觉得算得上幸运。
此时的大明。
仍是有节制的!
土地兼并问题还没那么严重。
自家爷爷时常都在计划移民北方,开垦曾因战争而抛荒的良田。
但未来伴随大明走向灭亡的问题。
确切说是封建社会的痼疾业已显现。
即使此时的赋役额定的极低。
在经济如此残破不堪之时,仍能给农民沉重一击。
役民筑城修河运粮。
民不得穑”、“旦暮不休”之惨状时有发生。
而明初对宗亲外戚,官僚地主的种种优待却延续到了明末。
“食禄之家,与庶民贵贱有等。”
“自今百司见任官员之家有田土者,输租税外,悉免其徭役。”
退休致仕的官员,在学的生员亦可减。
这些特权阶级所豁免的赋役。
自然要转嫁到广大的大明普通百姓的头上。
官吏的层层贪污舞弊。
地主和高利贷的盘剥。
明初的农民依然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在大明的前七十年中。
农民起义此起彼伏,连绵不断。
起义之频繁。
地域之广泛。
在历代王朝的初期也是少见的。
这也是朱瞻墡目前只敢劝爷爷开收关税。
而不轻易调整商税、农税的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