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周围蔚蓝的天空,明艳的阳光,洁白的飞鸟仿佛都在渐渐淡出。
所有的陪衬中,他像是一个万千少女的梦。
有那么片刻,付千姿晃了晃神,竟然从他看向自己的眼神里,读出了一丝近乎温柔的目光。
大概是…夕阳下落造成的错觉吧。
她踏着长长的花毯朝他走去,到玻璃台阶下方。纪寒程朝前迈了一步,微微弯下腰,绅士模样般地朝她递出手。
设计的流程中,似乎并没有这一环。付千姿稍稍疑惑,手却已被他牵起。
这个姿势,男人恰好俯身在她耳畔,低哑的声音有几分惑人:“新婚快乐。你今天真漂亮。”
——
夜晚,海风在半开的窗外,静静吹拂。
付千姿泡完澡,披着浴袍,坐在浴室的窗前,望着远处月光下隐隐闪烁的水面。
身体上的疲倦早在泡澡和精油的作用下消除大半,她现在面对的是一个有点羞羞的问题:婚礼完了,是不是就该洞房了?
纪寒程去的是另一间卧房的浴室,好像并没有和她发生什么的打算。
付千姿略松一口气。
但转念又想,新婚之夜,把如花似玉的美娇娘撂在这里,像正常男人干得出来的事吗?
她被骗婚了?还是他有哪方面的隐疾?
疑问跟纠结像泡泡似的不断冒出来,付千姿有点郁结。
就在这时候,门外响起轻轻的敲门声,伴着男人的声线:“付千姿?”
他怎么过来了?
付千姿吓了一跳,好半天才应了一声:“嗯?”
“你喝了酒,不要泡太长时间。”男人淡声提醒。
“哦哦,马上出来……”付千姿应了一声,为了不让他起疑,故意撩了撩浴缸里的水,营造出浴的假象。
然后磨蹭了一会儿,才开门出去。
结果,门外的男人早就不见踪影。穿过衣帽间,到卧室里、阳台上也都不在。
付千姿头顶冒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不是,这人还真是关心她来的?这么把持得住?
还是说……他在外面有人,结婚不过是个幌子?
不会还有娃吧?
一时间,以前看过的霸道总裁文情节蹭蹭蹭地往脑袋里冒。
付千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自动脑补了纪寒程在国外的这么多年,搞不好花天酒地的。
现在莫非是打算来个“家里红/.旗不倒,外头彩旗飘飘”?
这想的也太美了吧。
付千姿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决定趁今天说个明白。
要么彼此遵守底线,要么各玩各的。反正横竖她不想吃亏。
度假公馆极其气派,内部呈环形设计,出了主卧,她看见对面的书房里隐约亮着光线,便沿着长长的走廊绕过去。
书房内,只有一盏落地阅读灯开着。
纪寒程坐在宽大的书桌后面,似乎正在处理公务。
他穿了件白色的薄衬衣,领口没有完全扣上,略显随意。挺直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极细的金丝眼镜。
察觉到门口有人,他抬起视线。
平狭的眼,眼尾略挑,眸中深暗,仿佛被夜色浸染。
目光相对的那一瞬间,付千姿觉得自己就像是陷入网中的猎物,兜兜转转找了一条最错的路。
一瞬的心悸过后,付千姿缓过神来。
这狗男人的变态气质也太可怕了吧……
“走到这里,来找我的?”他放下笔,不紧不慢地看着她。
明明是最普通的一句询问,却无端让人觉得,他等待已久。
付千姿语塞:“我…… ”
脑袋里刚才想了一堆夫妻协议的提纲,此时却完全空白。她要说什么来着?直入主题会不会太尴尬了?
正想着,纪寒程已经从办公桌后面起身,朝她走过来。
夜色从窗外漫进来,男人黑发微湿,潦草垂在额前,露出英俊的眉和眼。白衬衣隐没在寡淡的光线里,似乎更显禁欲。
他一言不发,表情冷淡却好像隐含危险。标志性般的金丝边眼镜,让她一下子想起电影里的斯文败类。
“我是想问,我们是不是…形式婚姻?”在他即将逼近的那刻,付千姿本能地挡了一下。
纪寒程:“形式婚姻?”
他是真不懂还是老司机装纯情呢?
付千姿心里嘀咕着,面上温婉善解人意地解释:“就是有名无实。你玩你的,我玩我的那种。”
话音落下,连空气似乎都有一瞬间的寂静。
纪寒程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一般,轻嗤了一声。
他看了她一会儿,才慢条斯理地开口:“纪太太,我从来都没有‘各玩各’的打算——”
语气虽然温柔,听了却不叫人心安,反倒像是隐隐的威胁。
“希望你也没有。”
付千姿莫名脊背一凉,下意识地否认:“我…当然没有。”
“那好,”他俯身靠近,淡淡的声线贴着她耳畔响起,“新婚之夜,我想你应该也没有独守空房的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