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在门外,谈起她。
“听说是张娴手下的,但是看张娴那么严厉,这人真是她带的?”
“指不定是张娴匡我们的,这个老妖婆,她自负得很,怎么可能带人?”
“是啊,陆米米那么厉害,老妖婆都不带她,会带这种新人?”
“这个人,肯定是跟着陈玉干的。”
声音隐隐约约,苏好划着平板的手指一顿。
这就猜出来了?
那些人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便都离开了,走远了,有人又说:“跟着陈玉干,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对。”
大约半个小时后,那个出纳出去再进来,给苏好送了一杯冰咖啡,苏好指尖敲了敲,说道:“谢谢。”
“不客气。”出纳站在苏好后面,不经意地扫了几眼。
去见她把账理得清清楚楚,极其细心,出纳脸色变了变,又过了十来分钟,苏好拿笔,在记事本上点上了几处有疑虑的,说:“上个月采购这批材料,价格浮动不大,这个月怎么浮动那么大?供应商不是同一个吗?”
出纳顿了顿,招来了会计。
两个人一同解释,苏好听罢,拨通了张娴的电话。
很快。
她跟张娴说了这件事情,张娴在那头打电话咨询。
半分钟后,发了一个文件给苏好,苏好点开,上面价格一清二楚,她推给她们两个。
“采购部呢?麻烦请她上来一趟。”
两个人脸色变了变,看着苏好,怎么都不敢相信,她真是张娴带的,可是她做事那么细心,简直是魔鬼。
*
一个上午,苏好揪出了少许的漏洞,午饭是出纳下楼帮她带上来的,放下后,也没多话,坐下来替苏好提供一些数据。苏好没休息,吃过午饭,继续忙下面的事情,大约三点多,理完了一部分。
苏好跟张娴报告了进度,就给周扬发信息。
苏好:我忙完了。
大约二十分钟,周扬才回复。
周扬:好,我叫司机去接你。
苏好:嗯。
周扬:这么早忙完,你要不要上世贸那边走走?让司机送你过去。
苏好:不,明天还有工作。
周扬:行。
又过了半个小时,四点半左右,司机开车抵达大厦门口,苏好提着小包下来,手里还捧着一本账本。
上车后,她就接到了张娴的电话。
张娴喊了一声苏好。
这一声,让苏好咯噔了一下。
“张娴姐。”
“陈玉早上是不是记错了两笔账?你找到了直接发给她,没有跟我报备?”
苏好一顿,捏紧了账本。
“她耍了滑头,你也跟着耍?”
“对不起,张娴姐。”
“同事爱,不是这样的,你跟陈玉私下关系如何我们不管,但是工作上,有一说一,那不是告状,那是报备。”
苏好呼了一口气,点点头:“我明白。”
“这次我错了。”
“嗯,就这样。”张娴懒得动怒,苏好认错态度也好,她便没有再多说,到位了挂了电话就行。
*
抵达酒店,苏好心情才稍微平复了一些,心里惦记着,下次不能心软。回到房间,她瘫在沙发上,突然有些想念母亲还有廖云。
于是轮流给廖云跟母亲打了电话,聊着聊着心情就好起来了。
她其实毕业后就很少工作,一心扑在照顾老人的身上。所以这个社会对她来说,还是陌生的。
晚饭,酒店的服务员送上来的,苏好吃完了,休息一下,去洗澡。换了睡衣出来更舒服了,苏好看了一会儿新闻还有朋友圈,放松一些神经,没一会儿,八点多左右,她就去睡了。
可能是白天精神一直高度集中,这会儿一沾床就睡着了。
几个小时后,迷迷糊糊中听到手机铃声响起,苏好从被子里伸手,拿过来,按了接听。
那头。
竟是陆助理。
他的声音有些急切:“苏好,你在酒店吗?”
“在的。”苏好清醒过来,看着床头的灯。
“麻烦你去看看周总可以吗?我刚打他电话,一直没接,今晚他喝了挺多酒的。”
苏好愣了下。
陆助理:“你电话别挂,过去看看,跟我说一声就好。”
苏好心想。
万一他房里有人。
苏好低声道:“他房里...”
“没人。”陆助理道,“半个小时前还让我给他发文件呢,就这半个小时,一直没接电话。”
“我怕他酒精中毒。”
说到这里,苏好也有点担心了,别的想法都散去,她踩着拖鞋,道:“好,我去看看。”
推开房门,在客厅打了酒店的电话,让人送房卡上来。苏好开门,电话没挂,还通话着,她接过房卡,走向603房门口,刷卡进去。
两个套房格局都一样。
屋里确实有酒味,还有一股淡淡的冷杉味,是周扬身上惯带的那种味道,屋里的灯亮着,陆助理在那头问怎么样。
苏好走向客厅。
一眼就看到男人靠在沙发上,睡着了的样子,领带解开了垂放着,领口微敞,露出了少许的肌肤。
整个人懒洋洋的样子。
可是眉心拧着。
陆助理:“如何?”
“他好像睡着了。”
“睡着了电话都听不见?”陆助理有些怀疑,苏好走近了却发现周扬的脖子有淡淡的红,她有些直觉,走过去,坐在沙发上,手背伸出来,想碰一碰他的额头,这时,周扬却往这边靠来。
他手臂搭在沙发椅背上,下巴抵了过来,半睁眼,漆黑的眼眸揪住她的,嗓音嘶哑:“我好像发烧了。”
苏好身子往后靠了些,顿了顿,说:“我去拿温度计。”
男人懒懒地应着:“好。”
她起身,走向门口,走了几步,又问:“你怎么会发烧?”
周扬笑了下,指尖拽下领带,“你传染的?”
有点儿调戏。
苏好道:“烧糊涂了?”
说完,她直接离开这套房,回自己的房间,陆助理在那头什么都听到了,一时间竟然不敢说话。
可是后来想想,周总这人惯来撩人于无形。偶尔开开玩笑也正常,再来,玩笑对象还是苏好,那就更不能当真了。
陆助理做了补充,说:“昨晚周总好像挺晚才睡,据说在阳台偷了一会儿烟,我只是听说。”
“不知道是不是就是那会儿吹到风的,我也松一口气了,他今晚喝了人头马,那酒很烈,还喝了不少,所以我才担心,辛苦你了苏好。”
“没事,这边有药。”苏好提起医药箱,挂了电话,走向603,来到客厅。
周扬长腿大刺刺地放着,手搭着额头。
看起来酒精跟发烧闹得不舒服,苏好放下医药箱,拿起温度计,喊道:“过来。”
他才动,手臂搭在膝盖上,俯身靠过来。
苏好对着他额头点了一下。
一看。
红的。
37.8
苏好:“你要不要去看医生?”
“吃药就行。”周扬捏过她手腕,看了眼温度计上的数字。
不等苏好反应,他又松了手。
苏好放下温度计,说:“你还喝了酒,得喝了醒酒汤,过两个小时再吃药。”
“这么讲究?”周扬看着她的眼睛,她蹲着,很纤细,穿着灰色棉裙,朴素得很。却隐隐有股说不上来的女人味,他挪开视线,侧过身子去打前台的电话,让人送醒酒汤过来,前台说有醒酒药。
周扬懒懒地支着沙发,几秒后,说:“不用了。”
回过头来,他舌尖抵了下脸颊,看着苏好:“你会做醒酒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