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爹爹。”沈菱歌小的时候就很黏父亲,被送去暨阳后,父女见面的机会少了才生疏了些,像这样伏在父亲怀中撒娇的画面,竟让她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终于能有个让她完全放心,可以宣泄委屈的人了。
“菱儿回来了,我的宝贝女儿,是不是路上受累了,怎么瘦了这么多,快让爹爹瞧瞧。”
还是熟悉的声音,一贯宠溺又纵容的语气,这让她想起小的时候,每回她哭了,父亲便是这般抱着她哄,毫无原则地站在她这边。
让沈菱歌想要倾涌而出的眼泪临到眼眶,又生生地笑了起来。
“没有,菱儿没有受委屈,只是想爹爹了,很想很想。”
沈菱歌一双杏眼早已通红,隔着泪帘看向面前的父亲,因为常年奔波他已没了往日的意气,瘦了也黑了,还有了胡子,却依旧是记忆中高大伟岸的样子。
“怎么可能没有受委屈,从暨阳到京城,这一路月余的颠簸,你哪受得了这样的罪,赶紧回府,让人做些你喜欢的菜,好好给你补一补。”
沈博简自小便没什么读书的天分,只对经商有兴趣,反正家中有个大哥会读书,父亲也没逼着他去读书,不是个风雅的人。
但偏偏喜欢上了菱歌她娘,暨阳林家的嫡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他怕自己这个满身铜臭的粗人,配不上她这样好的姑娘,便满心满眼的对她好,恨不得把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来。
两人的女儿出生那日,他高兴地绕着全府跑了好几圈,见谁都给红封,嘴里念叨的全是我有女儿了,我有个世上最好的妻子,与最最可爱的女儿。
只可惜,天不佑有情人,菱歌她娘身子弱,生下女儿后就落下了病根,到底是没能陪着他白首,在女儿八岁那年病逝。
那两年他像是天塌下来了一般,浑浑噩噩只知道喝酒麻痹自己,布行的生意也一落千丈,他彻底成了个废人。
是大哥将他泼醒,让他为了孩子振作起来,他这才将女儿送去了暨阳岳父家中,重新来过,一步步地将布行的生意又拉扯起来。
一切都在慢慢变好,他有钱了,也可以让女儿回家享福了。
“那我要吃张妈妈做的酥黄独,豆腐鲫鱼汤,还想要桂花藕。”沈菱歌挽着父亲的手,撒着娇报着喜欢的菜名。
沈博简有一瞬间,好似也回到几年前,那会女儿明明才到他的腰间,没想到一转眼已经是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眼眶也有些湿意,他错过的太多了。
“好好好,菱儿想吃什么都有,便是要天上的月亮,爹爹也给你想办法摘来。”
沈菱歌弯着眼乐开了花,说着笑,一路朝府内走,顺便将云姑姐弟介绍了一遍。
她想了很久,要不要将遇险的事告诉沈博简,最后还是决定要实话实说。
首先是林家的马车丢弃在路旁,早晚是会被人发现的,且她没带着往日的仆从,这也很可疑,她或许能瞒得住别人,一定是瞒不过父亲的。
且她到底是年轻不经事,考虑的不够全面,与其以后被发现,让父亲误会。还不如告诉他,有父亲替她兜着,才不容易出岔子。
等回院子没了外人,她才将事情一一的说了,但掩去了她向周誉示爱,又勾引他的部分,只说是齐王善心大发,将她顺道带回了京城。
沈博简是越听越生气,不等说完就紧张地查看她有没有受伤,沈菱歌不敢让他知道,自己后背还没好全的伤痕,只说哪哪都好,就这他眼里依旧满是心疼。
“怎会有如此刁奴!菱儿放心,有爹爹在,绝不会叫你白白受了委屈,定要将那两个刁奴抓回来。”
“还好齐王殿下宅心仁厚救了你,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这样,我一会就让管家准备厚礼,叫人送去齐王府,一定要好好感谢齐王殿下的恩情。”
沈博简想到此立即起身,正要去安排人,又想到了什么拉着她坐了下来,“菱儿,此事除了我,还有何人知道?”
“还有季表兄,路上碰巧遇见了。”
“他?怎么会如此巧……”
正当沈博简疑惑之时,门外传来了下人的声音,“禀二老爷,季家公子正在前院拜访,听闻二姑娘回府,大夫人请您与二姑娘前去用膳。”
父女二人诧异地对视了一眼,心中皆是疑惑,沈菱歌刚回府没多久,他怎么这么巧,恰好这个时候登门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