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前后后折腾了半个多小时，这才将父亲的各种费用交完。

回到病房，见母亲在病床前，握着父亲的手不松开，就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记忆里，父亲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

平时在家里，母亲即便是怎么打骂，父亲都是笑笑。

即便是有时候母亲骂的过头了，父亲也只是语气中带着一丝严肃。

“差不多就够了，再这样我要生气了。”

这时候母亲通常还会嘴硬两句，而后就不再继续。

在他记事以来，就没见过二人大声争吵过。

父亲忍耐着母亲的诸多小性子，刀子嘴。

母亲包容着父亲的一堆小毛病，粗心病。

如今父亲躺在病床上，母亲握着父亲的手，自己却只能无力的看着。

约莫是察觉到儿子身影，母亲看到他在外站着，随即给父亲掖了掖被子，走出病房。

“医生叫你过去，说了啥？”

强行挤出一个微笑，对着母亲摇了摇头。

“没事，医生就是说缴一下费，然后爸的病不是很严重。”

“他们很快就能出结果，安排手术了。”

“你不用担心。”

善意的谎言让母亲眼里蹦出希望的光芒。

“真的？”

忍住内心想要哭泣的冲动。

“你还不相信儿子吗？早点回去睡着吧，爸这边我来守。”

见他不似撒谎，母亲随即走回病房。

“别看你爸长得五大三粗，我真不在身边啊，他睡不着。”

“你明天还要上班，先回去睡觉吧。”

看着母亲的背影，泪水从眼眶中流出。

那带着些佝偻的背影，却不带一丝颤抖。

就着夕阳西下的黄昏光影，拉出一道斜着的影子。

从影子里，他读出了两个字，坚强。

有些按捺不住情绪，他跑到了楼梯间，捂着嘴，强行让自己不哭出来。

耳边却传来女子的哭诉。

“怎么办啊，医生说我爸脑出血。”

“光是手术就要三十万，还不算后续的钱。”

“我到哪里去找三十万啊。”

“我才刚刚毕业一年，呜呜呜呜。”

“我妈已经不在了，就剩下我爸一个了。”

“要是他再出点事，我可怎么办啊。”

电话那头的应该是女子男朋友，不断的安慰她，耐心的劝导。

也许是哭的太久，也许是男人的劝导出现作用。

女子哭泣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变成了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