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厮，亦青梅脑中灵光乍现，之前在哪里见过。

上辈子，在书里。

是虺！

少女嘴角一抽，她曾在书上见过：虺五百年化为蛟，蛟千年化为龙，龙五百年为角龙，千年为应龙。雄虺有九头，剧毒，又名腹虫。

看着眼前这个庞然大物，亦青梅心下一沉：这是上古时期才有的生物。自己是提前来了上古么？虽有疑惑，但危险一触即发，少女也不敢怠慢，灵力凝结于掌心，细心思忖着万一出事，九个头，先攻哪个——

一只小手拍拍她的肩膀，蒲牢小朋友嘟着嘴，甩甩自己莲藕似的手臂，示意她让开。

嗯？

只见他人小鬼大，负手于身后，有模有样道：“让开，凡人。”

瞧他一本正经，少女柔声规劝：“不玩了哈，这个——”她指指还在左右摇摆不太聪明的九颗头：“危险。”又指指那九颗头上突出尖刺：“有毒的。”

一双澄净无比又水汪汪的双眼瞅着少女，似是不大懂的样子。

亦青梅耐心道：“就是略——”她眉头一皱，舌头一歪，白眼一翻：“会死的这种。”

谁知那小孩瞟了一眼，吸吸鼻子：“哼！”

咋？还不乐意？还是没听懂？

少女正想告诉他，世间险恶，不要看到什么笨笨的东西都以为是好玩的。就在此时，一只蛇头猛地停在她耳边。

微凉的风，依稀可闻的腥臭味。

这森冷的气息。

亦青梅转头，对上一双可怖的猩红血瞳，心脏骤停！

就在此时，蒲牢小朋友又哼了一声，不屑地瞥了一眼吓傻的少女，伸出胖胖的手指，点在那蛇头的中央。

另外八条蛇头瞬间停止了游动。

齐刷刷看向这边。

当时情况千钧一发，但少女脑中却出现了另外的想法：如果这八双眼睛十六只，加上前面不动的这两只，都可以发亮的话，晚上做霓虹灯，也是挺好看的。

好吧，当梦想照进现实，实际上，也没有那么开心。

亦青梅讲手中烤制好的野兔子肉，递给一旁，吃得肚皮已经圆滚得像球一般的蒲牢：“你确定，肚皮不会炸？”

小手拍拍像西瓜熟透的肚子，蒲牢眨巴眨巴眼睛，可爱道：“好吃。”抬头看看这无星无月的天空，吧唧吧唧嘴，伸手拉拉，旁边照明的红色双瞳，继续道：“你们都近一点，看不到好吃的啦。”

于是十八只猩红瞳目，齐刷刷围成一个圈，众星捧月般将亦青梅递过去的烤肉团团围住。

“好吃~”小嘴马不停歇吃着烤肉，一边道：“再亮一些嘛，人家怕黑。”

于是十八只猩红瞳目，齐刷刷瞪大瞪大再瞪大，发出丝丝亮光。

这画面，任谁看都是十分诡异。

看得亦青梅是目瞪口呆，手边野兔子肉，突然它就不香了。苦口婆心的告诫还历历在目，转眼就见，那粉雕玉琢的小朋友将兔子肉戳在虺的毒刺上晾凉。

昂，真是活久见啊。

“凡人，本神，是龙族。”

嗯，龙族。

见到上古毒兽你不怕，见到一只野兔子，你被吓到尖叫，慌不择路。

龙族，真棒。

这四周也不是万籁俱寂，偶尔有一些野兽飞禽之类的，见到这样和谐友爱的画面，纷纷忙不送跌地往回跑，比见了鬼还要惊悚。

亦青梅嘴角一丝微笑：暂时也算是安全。

“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来的这里么？”少女问道。

蒲牢小朋友突然十分惊恐：“鱼！鲸鱼！哇靠，好大一条！”

鲸鱼？

难道是林司橙的坐骑？

“是在这林子里见到的么？”亦青梅连忙问道。

咬着胖嘟嘟的手指头，蒲牢小朋友瞪着人畜无害的双眼，吧唧吧唧嘴：“肉好吃。”

少女眉间一簇。

“忘记啦~~”他嘟着嘴，继续吃得津津有味：“忘记了。”

心里有一丝失落，见他还是狼吞虎咽，缓缓道：“慢点吃，别噎着，都是你的。”

“嗯嗯。”乖巧地点头。蒲牢小朋友眼见少女有些不开心，小油爪子递过来一块肉给少女，少女摇头。那虺也伸过头，被赏了一记小肉锤：“你，忒大了。”

蒲牢撅着嘴，一本正经道：“你看，你都这么大了！”他双手画了个大圈：“吃的太多了，吃太多不好——要把营养给小的。”小胖手指指自己：“我，我，可太小了。”

“唧唧——”虺摇头晃脑，扁扁的头虽说不太聪明，但是很温顺，眼角流下一滴泪来。

“亮光小啦！”蒲牢小朋友又是一记小肉锤：“亮一点、亮一点！”

于是那九双眼眸，瞪得巨大，眼含热泪，任谁看了，都好心酸。

你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