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青梅从他身边走过,一样带着微笑,用好久好久好久之前追剧的心得告知对方:“坏人,总是死于话多。”
本来,她确实是想躲一下,装作好不容易胜出的样子,也许这样更有说服力,但,好吧,这厮讲话实在是过于油腻,让她胃里难受。
前世的自己,因为父亲欠债,她一直隐忍安静,倔强还债。如今来了九洲四海,因六年前被幽禁,即便有修炼天赋也被她刻意隐藏,但,光芒终究是要藏不住的。
这六年时间,对她来说也许是件好事。
更懂得这世间人常挂在嘴边,却一直很难做到的事情,譬如:对每个人,都有从内心深处发出的尊重,不轻视不骄傲。
“南阳神君,奴家幸不辱使命。”亦青梅还是一脸微笑,十分平和。
“好!”这位一直被欺压、不断被找茬的神君,此刻脸上露出一丝久违的、挺直腰背的笑容,当然也带着一丝溺宠,以及只有南阳神君与亦青梅才懂的笑容。
约莫进场三分钟前,少女心里还是有疑问,问道:“师父他交予锦囊的时候,真的没有说什么吗?”
南阳神君捻着自己的胡须,仔细地想了想:“年代久远,怕是也忘记了。”
两人穿梭在绯红的桃花里,眼见这桃花,盛开又坠落,亦青梅不知为何想起了那日在水镜中看到的师父。这世间变幻无常,生命也如同飘零的桃花花瓣,跌落后惹了尘埃,染了水脉,而你却纤尘不带,一身纯白。
“想起来了!”南阳神君道:“步风令曾为本君卜过一卦,说是,遇青梅,开锦囊,可避开血染桃花。本君以为,他是喝醉了,胡诌的,也就没有当过真。”
少女心思婉转,想了想,掏出了那个朴素又破旧的锦囊,端详了半天,虽然已经掉针严重,但依稀可辩,上面绣的是漫漫桃花。
“为何武神府内会开满桃花?”亦青梅疑惑道。
“这个——”南阳神君似是在回忆,但眉头紧锁的他,显然没有任何收获,他摇头道:“不记得了。”
少女蹙眉:不记得了?
又看看手中锦囊:师父,你想告诉我什么?
思虑了一小会儿,还是将锦囊打开:一瞬间,所有的桃花仿若是有了生命一般将亦青梅包裹住,在触目一片绯红中:一条小溪静静流淌,飘零的桃花瓣随波逐流,一对男女映入眼帘。
亦青梅看不清,这对人的长相,但这花自飘零水自流的场景还是让少女有些侧目,确实桃花堪折,缘定有缘人。
只是一瞬间,眼前的景象便四散开来,掌心中多了一颗粉红色的玉珠子。
“哦,原来是粉碧玺啊。”南阳神君捻着自己的胡须道:“步风令曾三天不吃不喝从一个西域商贩那里讨要过来的,本君有印象。”又看看那颗闪烁着纯净粉色光芒玉石珠子,感知了一下:
“上面,有禁制。”
让师父三天不吃不喝,才能讨要过来的玉石?
亦青梅也是仔细瞧着,也看不出什么端倪,便问道:“是什么禁制?”
那炯炯有神的双眼一眯,南阳神君道:“可以暂时性,隐去功法的禁制。”
逃之夭夭,灼灼其华。亦青梅一脸微笑,瞧着殿上一脸震惊却不得不接受现实的北烈神君,默默收好掌心中的粉碧玺珠子。心道:师父的先天演卦,果然厉害。
那一身洁白的儒生,好似要被北烈神君撑破,此刻的他,心中似有一把火,无处诉说。原本稳操胜券的局面,此刻却异常难堪。北烈神君知道,自己被戏耍了。
“北烈老弟,今日之局,怎么样?”南阳神君伸出右手,捻着自己的胡须,见其一言不发,好不痛快道:“承让。”
“小儿身受重伤,不便就留,告辞!”北烈神君也不多话,起身就走。只是路过亦青梅身边,又停了下来,伸出手,放出了无数的灵蝶。
“北烈神君!”南阳威严道:“既然赌了,便愿赌服输!”
“只是侧一下灵力值。怎么,这也不让知晓?”北烈目眦欲裂,沙哑道。随即不可思议地看着跪在地上,只有十六岁左右的少女。
竟然、竟然是八阶低环!
北烈收回十分震惊的手,怎么、这少女怎么能如此可怖?
琉璃一般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瞧着,亦青梅知道自己的灵力也已经掩盖不住,所幸对着北烈神君一笑:“多谢少神承让。”
这一笑,直接让北烈神君倒退了两步。
很像,十分像,真是极其相像,像极了百年前被削去神籍封掉灵根的那一位。北烈眉间一簇,晃了一下眼,再看,又不像了。
这张脸,还是很陌生的。只是刚刚那个角度,真的是太像他了。
北烈神君似是受到了惊吓,一言不发,带着柏安便走了。
“慢走不送啊!”南阳得意道。看着人走远,赶快走下两步,扶起少女,欣慰道:“你师父,果然是个人才啊。”
少女依旧是宠辱不惊的微笑,只是心中疑惑:仅仅是知道自己的灵力值,堂堂武神官之首的北烈神君便如此慌张了?
这不合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