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青梅似有准备,用袖掩面,眼波婉转,声音柔和却恰到好处的:“禀神君,便是这位少神欺辱了奴家。”
她直指那一脸横肉的柏安,被当事人狠狠瞪着,眼中甚是委屈,泪珠险些垂落:“神君,这位少神,不仅欺辱奴家,还出言不逊,侮辱南神君。”接着婉转如水,如泣如诉:“少神也是气不过,才出的手。”
她双手掩面,双肩颤抖,任谁看都是一副柔弱不能自理,前来讨取公道的弱女子。
柏安一看,嘴角一抽,惯会演的啊,早前那用捆仙绳的悍妇架势呢?他上前一步,怒道:“莫要血口喷人!分明是尔等想要攀高枝儿,主动凑上来,还要再立什么贞节牌坊?”
少女从指缝里看看已经快不省人事的林司橙,继续道:“少神欺辱奴家是小,大不了以死明志。但奴家好歹是司橙少神带上来的,现如今少神重伤昏迷,无法替奴家作证,柏安少神如此讲话,是真真切切给司橙少神戴绿帽,抹黑司橙少神。这堂堂天界,仙官众多,难道没有法度?公理何在?”
亦青梅会哭?
还是这样如泣如诉地哭?
林司橙在昏迷之前,想到的是:这天大约是要塌了。
眼见着少年一个白眼昏睡了过去,亦青梅猛地上前,扑倒在他身上:“这天界也是混淆黑白之地,竟这样欺辱人。”
泪水不够,口水来凑。
偷偷抹眼泪的亦青梅,听到回魂的少年气若游丝的声音:“梅梅,给我整死这只猪。”
“放心放心,你安心地去吧。”她压低了声音:“哦,不对,是放心地睡吧。”
少年这才安心地闭上了眼。
“少神!”亦青梅泪眼婆娑:“少神,你醒醒!”她对着南阳神君道:“实在是,欺人太甚,人都被打昏迷了。”
“胡说!”柏安喝道:“这厮明明是灵力飞升,过度消耗,怎是被打到昏迷,不要血口喷人。”
“就是你,大家伙都看着呢!”少女道:“这难道就是天界的正义么?”
“都给本神君闭嘴!”南阳神君怒发冲冠:“哼!竟敢在我武神府闹事?”他步伐稳重,既没有看受了重伤血吐了一地的林司橙,也没有理一脸凶神恶煞的柏安,而是径直走向那一身儒生打扮,默默看了半天戏的北烈神君面前:
“阴招可耍够了?”
没有寒暄,没有怀疑,没有揣度,没有问候,就是正面刚!
北烈神君身着淡青色素衣长衫,腰间挂着白玉石,头戴儒帽手执折扇的,一派书生意气。可无奈那黝黑的皮肤以及过于粗壮的身躯,与这套装束格格不入,看起来很费神特别违和。
“怎么,开打呀。”北烈神君也是不废话,一开口,就是满满的自信:“可惜,你儿子被我儿子,打晕了。”这话简单直白,带着满满的骄傲与杀意。
这便是武神将之间的对话了,不拐弯不矫情,一句话,就是干。
两人针尖对麦芒,相互站着,谁都不相让。
亦青梅眯起眼睛,周边的沙石开始蠢蠢欲动,风力也是逐渐加强。
周边怕死小仙官们瑟瑟发抖:这是两位上神啊,还是武神,若是真动起武来,那不是整个天界都要震动么?
谁知两人对看了一眼,一拍手,相互一笑,勾肩搭背往上走,少女一噎,这哥俩套路深啊。
再一瞧脚下,好家伙,只见这两人你一步我一步,暗自都斗劲儿,地砖都掀起了一大片。却还听见两人笑谈着,人间哪家的酒好喝,哪家的评弹小曲儿好听。
这真是一步一脚印,亦青梅也是佩服。
“那还是老规矩?”北烈神君斟酒递上,暗自咬牙运用内劲儿。
南阳神君接过酒也是双腿一岔,稳住底盘,笑道:“自然是老规矩。”他身子一侧夺过酒杯道:“多谢斟酒。”
被酒水洒了一手的北烈神君,甩甩手:“即刻开始?”他瞧瞧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林司橙,眼中有说不出的得意。
所谓的老规矩,就是双方各派出一名高手对决,看结果胜负。
一般都是本家的少神。
可林司橙昏迷,林司佑尚且年幼不适合出战。料定他后继无人的北烈神君一脸得意,看你还拿什么和我斗!
是时候了。
该表演真正的技术了。
亦青梅将林司橙交给小仙官,想了想道:“送他去偏殿休息吧。”方采薇正在偏殿,正好可以照顾他。
没了学院的顾及,这样她就可以放手大干了。
原本身为连名分都没有的小仙娥是不应当使唤仙官的,但这小仙官是个有眼力见儿的:原本武神君那般恼怒,都被这姑娘治得服服帖帖,看来也是惹不得,绝对惹不得。
眼见着林司橙被抬走。
亦青梅噗通一声跪倒在两位武神面前:“南阳神君,奴家请愿出战。”
“你?”南阳神君、北烈神君、柏安少神异口同声道。
不同的是,那柏安少神多加了一句:“就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