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从睡梦中醒来,看到便是三人手挽着手,并肩而行的画面,吓得一下子就清醒了,昨天还要死要活的,今天就难舍难分了?
“快跟上!商量大事了!”亦青梅喊道。
叶舒舒想甩开她:“唉呀,烦死了,你给我松开!”
“别嘛,走啊走啊,喝口茶嘛。”
不管怎样,看到这样“和谐”的转变,林司橙也是很喜闻乐见的,毕竟大家同学一场嘛。只是再回到茶肆,见到方采薇,他就全然没有刚才那股轻松劲儿了。
“嗯,都到齐了。”亦青梅将温好的茶派发给众人:“一家人嘛,就要整整齐齐。”
“谁和你是一家人?”叶舒舒翻白眼。
坚持不入座,站在角落里的诸葛灵仙也是一脸嫌弃。
林司橙紧抱住亦青梅手臂,轻声道:“谁和这个爱哭鬼是一家人?那还不如早死早投胎呢!”
一把捂住少年的嘴,亦青梅微笑道:“嗯,多么和谐友爱的一支队伍啊。”
除了方采薇可怜巴巴地瞧着她,其他三人都撇过了脸去。
“青梅姐姐——”方采薇怯生生道:“所以今天我们一起去送蒲牢回去么?”这形态完全没了昨日哭得惊天动地的架势。
那也难怪,诸葛灵仙那柄长剑就不偏不倚放在她脚边呢。
亦青梅瞧她今天装束:略显简单的白色束腰长衫,裙摆边上盎然春意的粉红色丝线桃花枝,一直延伸到腰际。嗯,干练又娇俏,挺好的。
“嗯,需要现在讨论一下。”少女和善地回应道,整整衣冠,又把林司橙拍到一边去,微笑道:“时间有限不寒暄了,虽然前路艰难,但我们就一个一个解决就行。”
“废话。”叶舒舒继续白眼。
笑。
微笑。
微笑是打开人们心灵的钥匙。
“回上古,我们至少要过三关。”亦青梅道:“第一关便是,若蒲牢的叫声引来上古凶兽,要怎么办。”
“宰了。”
诸葛灵仙这一句吓得方采薇大气也不敢出。
“也不是不可以。”少女柳眉一挑:“但,饕餮、混沌、梼杌和穷奇,每一个都有毁天灭地之能,杀一个可以,可来四个——”她笑了笑:“恐怕有点难度。”
“把蒲牢的嘴堵上呢?”林司橙揉揉刚刚被少女拍疼的鼻子,又不知道从哪里叼来一根狗尾巴草,一边嚼一边说:“给他下毒,先毒哑再说,他不吼,不就招惹不到么?”
“堵上?用什么堵?”叶舒舒纤纤玉手,轻描茶杯边缘:“蒲牢乃神之血裔,寻常的毒药、锥子之类的都是它的吃食。给它下毒,跟给他喝糖水似的。”
林司橙切了一声,狠狠地咬着狗尾巴草的根茎:“把它舌头割了。”
“它要是出什么差池,龙神能把你办喽。”亦青梅接道:“其实,这四只凶兽皆是神人所化。像穷奇,这样至邪的凶兽,是共工死后怨气不散,盘旋数日化身而成的。只要我们能找到一法器,既能跑得比他们快,又能打散怨气辟邪,到时候由一人掌控,其他人归于芥子带着走就行了。”
众人一听,觉得可行,均陷入了沉思:
“比凶兽跑得快?”方采薇手撑着下巴:“有些难啊,毕竟他们都是风驰电掣的。”
“要是比,比他们睡得多,吃得多,话多,那我还能在行。”少年的狗尾巴草一晃一晃的:“跑得快——”他眉头一皱:“我不行。”
“也不是不行。”诸葛灵仙回道,让少年一噎:“相传,天上有位神明的法器可日行万里。”
“谁?”众人齐问。
红衣少女气若寒潭,双手抱胸平静道:“武神,南阳神君。”
南阳神君?
亦青梅嘴角一挑,看向林司橙。
少年立马正襟危坐:“嗯,好啊,这个南阳神君,他——他——”话没讲完,发现众人皆在看他,壮壮胆道:“你们看我做什么?”他坐得相对远一些:“我又不认识什么南阳神君。”少年心虚地补充道。
“喂,人都被你气得卧病不起了,不认识?大逆不道啊。”叶舒舒喝了口茶,傲娇道:“全院都知道你是南阳神君的儿子,好吧。”
“这个——”林司橙没一会就败下阵来,问道:“真的全院都知道?”
众人齐点头。
少年欲哭无泪,难得的沉默。
他自幼喜欢侍弄花草,被父神说成玩物丧志。天上武神众多,自家小神将,拉出来溜溜,每次都是他垫底。
你以为,他愿意将自己的父神气得卧病?
实在是,那些术法无论他如何努力勤奋,就是练不好。他可真是尽力了,日日吃些灵丹妙药,燥热得数月泡在深水寒潭,也没有任何起色。
他何尝不想父神夸上那么一两句?让他开心?
只是,父神一见到他便气血上涌,幼时自尊心强,被父神批上两句,就想跳诛仙台,一了百了。
待真跳了三回,一次也没死成,皆说看在南阳神君的面儿上,又给扔了回来。
回来又是一顿臭骂。
事事不如人,件件不称心。
他不愿意让外人晓得,自己就是南阳神君之子。
压抑!
难受!
来到零度学院,他就没提过这事儿。深吸一口气的林司橙笑对苍穹:本公子,特么一直以为大家皆不知情,原来小丑竟是我自己。
着实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