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烟看到他帮着拦了一拳头,拳头打在他肩膀上,发出重重的声音,顿时吓得脸色都白了,要不是他挡着,那一拳就该打在她身上了。
这下苏烟是真的怒了,从楼斯白身后侧出半边身子,对着还在打人的这些社员大声骂道:“你们什么意思?真当我们知青好欺负是吧?寻着由头就来找茬,我告诉你们,我们知青是脾气好,但也不是人人都能拿捏的,上山下乡是国家规定的政策,是咱们伟大的主席同志提出来的,不怕告诉你们,现在你们欺负我们知青,往大了说就是和咱们国家政策不对付,告到警察局去你们全都要坐牢。”
打人的这几个男人,一个个不说多么壮实,但身上都一把子力气,看到苏烟不知道从哪儿溜出来,别人他们不认识,但知青点这个偷奸耍滑的女知青他们可是认识的,平时干活不行,偷懒倒是第一名,要不是生了一张好脸,大家早就冒火了,现在还凑到他们跟前,正准备大骂两声,哪知道就听到这么一番话。
别说,让他们打架干活是好手,但论起嘴皮子,他们还真是怕了,尤其是瞧着这个女知青一张小嘴上下巴拉巴拉个不停,嘴里说着的哪怕是他们这群文盲也能听懂的话,还说他们违反了国家政策,一定会坐牢,心里顿时一突。
最后,其中一个中年男子走出来,也学着苏烟的样子大声嚷道:“你吓唬谁呢?还坐牢,你怎么不问问你们知青干了什么事?”
说着就把自己妹子被人骗了的事拉出来说。
这事都不用想,苏烟都知道谁干的。
咬牙切齿在周围看了一圈,知青点的人都在,唯独看不到王红斌。
不光是她,其他知青也差不多都猜到了怎么回事,脸色瞬间难看了几分。
站在陈向东身边的韩丽丽想上前一步说些什么,被旁边的陈向东拉住,陈向东朝她摇了摇头,让她别说话。
韩丽丽看了眼站在前面的苏烟,抿了抿嘴,心里有些不服气,不过还是乖乖往后退了一步,也知道能对付这群无赖的,还是苏烟这个无赖头子。
果然,很快就听到苏烟的声音再次响起,先冷笑两声,依旧站在楼斯白身后不出来,然后十分有底气的骂了回去,“你们说这话也不亏心,你妹妹是什么天仙,让我们整个知青点的男知青为她神魂颠倒?说什么我们知青点的男知青勾引你妹妹,那你去打那个勾引你妹妹的那个呀,怎么全都打?这借口找的连三岁小孩都不信。”
“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生产队的人早就看我们知青不顺眼了,背后骂我们不会干活,说全都靠你们养,但凡你们长点脑子也不会如此可笑,把所有罪责推在我们头上,可你们也不想想,我们是读书人,领导和国家实施上山下乡政策是想让我们用知识改变农村的,但你们呢?你们给过我们机会吗?一来就让我们下地干活,把金子当泥巴用,还嫌弃我们这泥巴太软了糊不了墙,你们怪我们,我们还要怪你们鼠目寸光呢,现在还这么欺负人,以多欺少,真当我们知青没依靠,不敢反抗是吧……”
越说越激动,手扒拉着身前的楼斯白,让他挪过去一点,别影响她发挥。
最后还是楼斯白轻轻扯了下她衣服,小声提醒道:“别说了。”
也不是他好心,可怜对面被她说的脸通红却没法反驳,而是看到了队长和生产队的领导都过来了,觉得苏烟这些话恐怕要得罪人。
苏烟也看到了队长,但心里根本不带怕的,有什么好怕的,她说的也没错,知青点委曲求全了这么久,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发泄出来,好让人看到他们的厉害之处。
心里暗怪楼斯白打断了她说到一半的话,气得用脚偷偷踩了他一下,反正两人关系不好,也没道理让着他。
楼斯白被她踩得一愣,大概是没见过这么快翻脸无情的人。
倒是苏烟,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还侧过身扶着他,作一脸担忧模样,“天哪,这是往死里打啊!”
然后抬起胳膊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扭过头恶狠狠看着所有人道:“我下午就带着我同伴去县城医院检查,要是我同伴出了什么问题,我绝不会放过你们,我们会向市里领导举报,市里不管我们就写信到省里,省里不管我们就举报到中央,你们既然容不下我们知青,我们知青也不会跟你们客气,等着吧,看谁怕谁?”
说着还不忘身后的其他知青,一挥手,“我们走,今天我们要翻身农奴把歌唱。”
这话说的毒,好像一下子就把他们放在了受害者的位置上。
他们知青是农奴,那生产队里的人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这话不仅让队长的脸色变了,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这要是传出去,还被他们告到了上面,整个生产队里的人都要遭殃。
几乎是一瞬间,刘家人就成了众矢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