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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崩溃边缘

钟屹开着舅舅的九手破捷达顺利地冲进超市停车场,当时同行的大概有二十来人,虽然只有不到步行五分钟的路程,但其中大部分人都是驾车。同时也有几个人,手拿着棒球棍、菜刀等简陋的武器,所有人的目的地都是小区内的一个中等超市。

然而钟屹刚下车,还没等跑到超市大门,就透过外面的窗户,隔着一排排的货架,已经有几个挥舞着手踉跄追逐人类的丧尸存在,挣扎声,喊叫声,隐约可闻。

钟屹的心脏砰砰直跳,一股恐惧涌上心头,登时就打了退堂鼓。迈着有点打哆嗦的双腿,重新回到车上。因为紧张,手一直在抖,挂错了档位,老旧的捷达直接熄火。哆嗦着尝试重新发动,心中暗暗祈祷此刻千万不要出问题,伴随着一声沉闷呻吟,车子重新发动了。

急打方向盘掉头,正想驶离这里,但这时才发现,来时的路已经被一辆家用车堵住了。

司机是一个胡子拉碴,衣服凌乱的大叔。看样子动作不慢而且来的挺早,都已经收集好了物资,车子都已经发动了。低头看到离车很近的位置,有一箱不知被谁丢在地上的牛奶,胡茬大叔片刻犹豫后,开门俯身去捡。就在这时,有两只丧尸从车的另一侧绕过来,一把拽住大叔往车外拖拽啃咬。

胡茬大叔发出痛苦的喊叫,慌乱中踩动了油门。车子嗡鸣一声,径直向前开去,带着一人和两具丧尸,猛烈地撞到了前方一辆车的车头上,撞击发出“轰”的一声响,汽车后备箱弹开,露出了一后备箱满满的食物。

钟屹呼吸急促的往后视镜一撇,看到后面还有几辆车,正在急促地按喇叭,他这才发现这一段原本不算窄的路,在此时已经基本被堵死了。

知道驾车是跑不脱了,心一横,钟屹跳下车,三步并作两步走向胡茬大叔所在的那辆车,强忍着恐惧看了过去,只见司机大叔倒地不起,被两只凶残的丧尸压在地上啃食,已经不做反抗,看样子是已经断气了。

抓起弹开的后备箱里的一大包食物,也不顾是什么东西,钟屹抱着大包裹,就向着来时的路大步跑去。

突然!从这辆车的副驾驶的窗户中,探出一只带着金镯子的手,死命地拽住钟屹的衣领,原来是一个中年妇女,声音凄厉地求钟屹去救人。

也就是这一拽,钟屹抱着包裹的小臂,被从身后出现的一只丧尸一把抓住,狠狠地就是一大口咬下,但极度紧张下的钟屹此时并没有感觉到疼痛,而是手臂一麻,包裹几乎就要脱手。

女人忽然松开了紧紧拽住钟屹衣领的手。顺着看去,原来是女人被冲进驾驶室里的一只丧尸死死拽住,就在驾驶室内,伴随着无比恐惧的一声呼喊,女人被丧尸一口咬住了脖子,登时鲜血飞溅。

钟屹大脑中一片空白,把身体交给了本能。死死抱着物资,身体往身侧一拧一拉,丧尸被松开了牙齿,趔趄着扑倒在地。甩开丧尸后,钟屹头也不回地向着住所位置跑去,而那只被甩开的丧尸也不再纠缠,转身咬向倒在车里的妇女。

紫色大雾的笼罩下,这条钟屹不知走过多少次的街道,现在就跟炼狱修罗场一般无二。短短两百米,却是钟屹这一生,迄今为止跑过最远,最崎岖的一段路。

到处都是哭喊声和丧尸的嘶吼声,失控的汽车四处冲撞,伴随此起彼伏的鸣笛,目力所及到处都在死人,遍地都是血液和人类倒地尸体。

此时此刻,自诩站在地球金字塔顶尖的人,生命脆弱的不比一只蚂蚁强大多少。

钟屹此刻全凭身体的本能反应行事,不敢抬头,低下头快速奔跑。心中进行着可笑的自我催眠,就当自己是隐形人,希望所有的丧尸都看不到自己。

全世界都仿佛按下了静音键,回响在耳边的只有沉重的呼吸声,还有心脏猛烈的跳动声,四肢失去了所有的感觉,钟屹的意识都被抽离了出来,站在虚空中看着狼狈逃命的自己。

幸运的是,钟屹仿佛欧皇附体,剩下的一段路,再没有一只丧尸注意到他,乱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就这样,钟屹穿过血海尸山,连滚带爬的重回了楼道里。

转身把楼道门带上,钟屹住在三楼,在路过二楼东户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和打砸声。钟屹没有停留,头也不回地继续往楼上跑。

麻木打开门,麻木的取出医药箱,麻木的用双氧水和碘伏消毒,再麻木的用纱布,把两道深深的咬痕包扎好,腿一软,就这么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终于,小臂剧烈的疼痛传来,咬痕中有绿色的液体,掺杂着血液一起缓缓流出,此刻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复读机一样地反复回荡:要变成丧尸了,我要变成丧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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