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潇湘馆的石六挂了,又是辛党搞的,还砸了潇湘馆。”英气逼人的段虎在三爷身边低声说着,“还有……”
“一口气说完。”三爷面如镔铁,阴沉沉地。
“逍遥赌场屠杀案,有人说,案发前看到辛党带着包裹溜进去。我估计也是他搞的鬼。”
“逍遥赌场是杨双刀地盘,他那边有动静吗?”三爷眉毛一跳,这个辛党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单挑自己和杨双刀。到底什么来头?
“目前没有动静,估计还在观望。不过,前几天撒的线,昨晚三更来报,说方同知的小衙内见到辛党,吓的屁滚尿流。既然姓辛,合着县城内外,也只有老太爷辛赞的孙子辛弃疾有这能耐。”
三爷倒吸了一口冷气,如果真的是辛弃疾,来头的确不小。黑道再牛逼,也需要白道照应,而辛赞就是毫州城白道头子。
段龙在旁边做了个力劈动作,建议道:“要不要干掉他……”
“还不到那份上!”
“那咱们就这么忍了?”
“杨双刀不动,我也不动。他若动,咱们住他一把力。”三爷老谋深算,阴沉沉地笑了。
“那咱们眼睁睁看着?”
“不,暗中帮助辛党继续闹腾。哼哼,记住,一定往杨双刀那边引。”三爷再次闭眼入定,突然又睁开,“石六那儿,记得送个旌幡,要大,一定压得过辛党。”
段虎答应一声,垂手而出。
……
东门大街,石六宅外灵堂内。
黑色棺木摆在中间,棺木前是八仙桌,桌上摆着牌位,香炉内缕缕烟雾氤氲缠绕。
旁边几十名白色麻衣的孝子们跪在地上,空气里充溢着悲切气氛。
辰时前,道口执事人高呼:“西城三爷赠旌幡一张,白包一份,起丧乐——”
悠长的“乐”字出口,唢呐声、孝子哭灵声响起。手持烧纸的段虎来到灵堂前,对着棺材鞠躬致敬。
丧乐毕,孝子们窃窃私语。
“还是师父面大,三爷都来送旌幡。”
“那当然,师父替他卖力几十年,怎么也得表示表示。”
“你们说辛党会不会来?他送的旌幡比三爷如何?”
“肯定会来,但旌幡肯定大不过三爷”
辰时时分,执事人高呼:“县令辛赞送旌幡一张,纸牛、纸马车一套,百夫长耶律雁山送旌幡一张,同知送旌幡一张,白包一份……”
一长串名字念了很久才念完,在场的孝子贤孙、跑堂客、亲朋好友全都镇住了。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我的爷啊!县令都送旌幡了!”
“还有百夫长呢!”
“石老爷的面可够大。”
“毫州城内所有官都送了,这可……可是头一次!”
唢呐声更大、孝子们哭的更响,其他人伸长脖子,看着缓缓走过来的一行队伍。
手持招魂幡的辛弃疾走在最前边,身后依次为马福全、花无常、耶律撒八以及县衙官员们的代表。
纸钱弥漫、香烟绕绕、哀悼凄凄、鼓乐哀哀……
这时,孝子群窜出一个后生,手持秫秸扎成的打狗棍冲到辛弃疾面前,高声断喝:“你还有脸来吊孝,我恨不得食你肉,喝你血!”
说罢,举棍便打。
马福全飞起一脚,将那打狗棍踢飞,虎视眈眈盯着那后生。
事出突然,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石文,不可!”蒲重和几个年龄稍大的长者急忙上前拦住,“不可怠慢嘉宾。”
他又向辛弃疾施礼,“辛公子,石文年幼,乍逢大变,祈求宽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