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落,月上柳梢。
今晚的潇湘馆内,却颇为不平静。护院打手们已经离去,老鸨忐忑不安,唯恐有人来闹事。
“听说这儿的头牌冷秋月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快点喊出来让小爷瞧瞧。”一声嚣张跋扈地声音,令热闹非凡的潇湘馆静下来。
在这里喝茶听曲的人们定睛一瞧,见是一个瘦弱白净的小生往正中桌上一坐,手中两锭大银不停转动。他身后,几个家丁狐假虎威地戳着。
“哎呦,这不是同知的公子吗?”
“谁说不是呢,肯定是瞅着石六死了,来闹事。”
“嗯嗯,石六也是,不就是搬个石头吗,怎么就一命呜呼呢?”
“嘘嘘,不要吵,有好戏看了。咱们看看能不能捡漏。”
哪里都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他们嗑着瓜子,饶有兴趣地盯着场子中间。
老鸨慌慌张张地跑过来,满脸堆笑,目光盯着那两锭银子,“哎呦,这不是方家小衙内吗?您今日来给秋月姑娘捧场了?”
方家小衙内不耐烦地一挥手:“少废话,快点让她出来,弹个《**花》听听。”
老鸨赔笑道:“哎呦,今儿个不巧,秋月闭门谢客。要不,我给您换芙蓉?”
方家小衙内不耐烦地一踢椅子,喝道:“换个屁!老子就要秋月。快点,否则,我给你砸了场子。”
老鸨知道他是县城内有名的小霸王,平日里有石六在,还能镇得住他。现在没人,谁还能将他摆平?嗯,他肯定是知道此时护院缺失,这才借机闹事。
老鸨无奈,只得派个丫头去请冷秋月。谁知,那丫头转了一圈回来,附耳说道:“妈妈,那冷秋月收拾包裹呢。”
老鸨暗暗叫苦,却不便直言相告,婉言赔笑道:
“小衙内,那秋月没什么好的,我给你安排春香,她住的可是我们这儿最好的房子,跳舞更是一绝呢——”
“给我砸!”方家小衙内不耐烦地一挥手。几个家丁早已摩拳擦掌,抓起椅子就摔。
“我看谁敢砸!”
话音落,门口走进几个人,为首的正是辛弃疾,紧接着是马福全、耶律撒八等人。
他们大摇大摆,如入无人之境。
“这不是搞死石六的辛党吗?”
“也是有钱的主!”
“听这声音,一物降一物呢。”
“看看,好戏越来越带劲喽。”
辛弃疾在同福客栈休息妥当,见天色一晚,派马福全来接管。谁知,耶律撒八等人却说着潇湘馆好不热闹,不如一块来听曲。
马福全也趁机怂恿,说头牌冷秋月词曲在这儿是一绝,文人墨客趋之若鹜。若不喜欢《**花》,可以改为《秦王破阵舞》。
辛弃疾想自己刚刚接手,也不知道那石六会不会甘心交出地盘,万一自己动起手来,马福全等人未必是占的便宜。不如去看看,等安顿妥当,自己离开也不迟。
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同知的儿子方舒同在此闹事。忍不住高声断喝。
“老子敢——”方舒同抓着茶壶回头一瞅,脸色顿变,满脸堆笑道,“哥哥来了,哎呦,今日可真是巧了。”
辛弃疾对官场上主要官员以及他们的子女都认识,这个方舒同比自己小一岁,吃喝嫖赌无恶不作,是典型的纨绔子弟。
他厌恶地哼了声,冷冷地说道:“银子留下,人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