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弃疾搞不懂和尚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既然对方化暴力为礼敬,自己也不能不识抬举。不过,也不能不防备。他微微一笑,拱手一礼,问道:“有事就在这儿说,何必背人?”
“贫僧法号义端,兖州鱼阳人,在法华寺出家为僧,这几日暂居谯县。没想到遇到阁下,真是万幸。贫僧细观阁下,绝不是池中之鱼,为何这身打扮?”他的目光盯着辛弃疾的衣服。因为练剑,辛弃疾一直穿着短打衣衫,来不及更换衣服。脸上又涂抹的像灶王爷,压根看不出是官宦子弟。
辛弃疾听说过法华寺,可从来不知道有什么义端和尚。暗想,即便你自报家门,我也不可能说出自己身份。他反问道:“你是出家人,喝酒吃肉逛……窑子,我为何不能在这儿打杂?你可不要告诉我什么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义端和尚说道:“妙哉,妙哉。贫僧本是江湖人,为躲避仇家追杀,故出家避祸。今日遇到阁下,真是三生有幸,不知能否赏脸,共饮一壶,如何?”
他的突然转变,让辛弃疾有点不适应,他惦记马福全还要喝水,不想在这里久留,婉言谢绝道:“抱歉,在下尚有要事处理,日后有缘,我做东,咱们不醉不归。请吧!”
话说的客气,却是逐客令。
春满楼的门开了,义端和尚苦笑两声,拱手道别:“我们还会见面的!”
辛弃疾没有说话,目送他离去。
春满楼的老鸨和姑娘们全都围拢上来,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你怎么那么厉害,三拳两脚就打败他了。”
“我怎么没见过你?”
“哎呦,弟弟,看你脸上这个脏啊,姐姐给你擦。”
这些姑娘们虽非上等绝色佳人,却环肥燕瘦颇有姿色。紧挨着摩摩擦擦,香气盈袖。辛弃疾哪里见过这等阵仗,他登时满脸通红,大为窘迫,不停地躲闪着,嘴里连声讨饶:“借过,借过!”
“站住!”花姐拦住辛弃疾,上下打量片刻,脸上浮现出诧异之色,摸着下巴问道:“我怎么没见过你?”
辛弃疾深吸一口气,说道:“我是刚来的……护院。”
花姐冷笑道:“放屁!护院们都被捕快抓起来了。”
“哎呦,妈妈,何必这么大声呢?他可是咱春满楼的恩人。”
“是啊,没有他,咱们可遭殃了。”
“你手里的银子还是他要回来的,不能忘本。”
花姐厌恶地一甩衣袖,吼道:“这没你们的事,给老娘滚上楼!”
姑娘们见她发火,心中害怕,立刻作鸟兽散。只留下辛弃疾站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