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故意将画面往各个方向都展示了一遍,尤其是楼下从她进门就目光一直跟着她的两个客商打扮的人。
“这个恕小二眼拙,不曾见过。”看到掌柜投来的警示的目光,赶紧一溜烟走了。
林依依却笑笑,兀自进了房间,眼角瞥到掌柜与那两个客商匆匆往后门而去。
等她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上了一身十分贵气的亮眼服饰,妆容也精心修饰过,几乎是从一个普通的路人女子摇身一变而成了金枝玉叶的贵女。
州官和县官大人为了成事,经费上倒是十分大方。
果不其然,还没下楼,掌柜的就被她的模样镇得发愣,好半天才回神过来,一改前面冷脸,又恢复了日常生意人的和气模样。
“姑娘寻的人,我的两位朋友倒是见过。 ”他笑容浮在脸上,眼神却是冷的。
“当真,那太好了,可否请掌柜的朋友带路。”林依依正中下怀。
当初还未进康南县时,林依依就觉得有点不对劲,照说这匪患严重的地方,要不就是贫困积弱,要不就是穷山恶水。却在越来越靠近的时候,反而显出不寻常的繁荣太平来,林依依知道姜朝重心在北,北富南贫,这康南县与沿途经过的县郡对比明显的落差,让她觉得这里边肯定有文章。
等到看到掌柜对她问路的反应,加上小二的话,她就已经猜测得八九不离十,这康南县,恐怕已经是蛇鼠一窝,官衙与匪寨勾结,连民众都不把匪徒当做外人。
自然处处便都是匪寨的耳目了。
所以她无需再四处打听,只要亮出特殊的身份,自然便有人找上门。
等到被带到寨子门口,见到老熟人张首领时,林依依心想果然判断没错。
“郡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张首领表面热情地打着招呼,眼睛却往林依依身后探望,似在疑虑她怎么会一人前来。
仿佛看出他疑问,林依依答道:“张首领是担心我带着官兵前来吗?”
“呵呵,郡主说笑了。只是郡主既已脱身,又为何自投罗网,难道是王府待腻了,要来我这寨子里换换口味吗?”
“张首领你就还真说中了,我们姐妹最怕的就是无聊,王府里规矩多,天天几个老面孔,待不了几天就闷得慌,五龙寨这么有趣好玩的地方,既然被我们姐妹俩知道了,哪能不来玩呢。”
“那郡主既然一心想来玩,当日为何却要跑掉?”张首领不动声色地问,他从丰漠处也听说了鲁王府的两位郡主一贯不太安分守己,常有偷跑出去玩耍,害得王府众人到处找的事迹,但此时林依依的出现还是令他心存疑虑。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若你当日好好邀请,这游山玩水的事情我们姐妹哪有不愿意的,可你倒好,又是绑人又是下药的,这不就是匪徒的行径吗,换谁谁也跑啊。”
张首领发现自己说不过这女娃,不过先前已有寨众来报,林依依确实一人前来,并无其他可疑之处,于是便不跟她打嘴巴官司,面上堆笑地请林依依进寨。
“其实,我主要还是为了我的妹妹,”林依依一边走一边又说, “她年纪小性子倔,稍有不顺心便会扔物品,砸东西,我怕你寨子里的东西不够砸。”
“而且,我想你们请我们姐妹来,总归是要我们姐妹配合做一些事情的,我好商量,可我妹妹就不一定了。”
张首领正为如何对待云釉那个小祖宗发愁,赶忙说:“你来了正好,这几日小郡主正闹着绝食,真是不知该怎么办了。 ”
“既然都来了寨子,是否可引寨主一见?”林依依除了想把云釉救出来,还想了解整个事情背后主谋和意图。
“啊,这……不急,郡主先歇息歇息。”张首领顾左右而言他。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近了寨子西北角的一处院落,林依依一路走来,嘴里在跟张首领东聊西聊,注意力却有一大半在关注寨内的布局和守卫。
五龙寨内显见的纪律严明,防守严密,那些伫立在各个堂口、通道上的守卫,全身戒备,目不斜视。就连林依依和张首领经过,都没有侧头多看一眼,令林依依生出不是在匪寨,而是来军营的错觉。
院落外各列两名守卫,较别处防守更加严格,林依依心想这就是关着云釉的地方了,看来小丫头并没有多少自由。
刚跨进院门,就见两个侍女模样的跌跌撞撞跑出来,紧接着盘子,食盒飞镖一样地从屋里飞出来,乒乒乓乓落到石头台阶上,烂得烂,碎得碎,甩了一地的渣子。
然后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里边传出来:“等我父王来了,我表叔来了,要你们一个个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