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要忘记马上面对的可能是一群穷凶极恶的歹人。
意识到这一点,她赶紧收回目光,又不自觉地摸了一下自己微微发热的脸。
这个动作被韩缙注意到了,他侧头瞥了她一眼,说:“无需惊慌,我自会保你周全。”
花痴行为没有被发现,林依依心中稍安。
见她没有做声,他又问:“林姑娘好耳力,自幼习武? ”
自幼习武?林依依飞快算了一下,她练习跆拳道也不过五、六年,换到她前世的年龄,怎么也谈不上是自幼,至于耳力,不过是有小美这样一个场外助攻而已。
于是她便掩饰道:“公子过奖,我并未习武,只是健身,健身。”
韩缙眉头一扬:“那林姑娘何以得知有人来了?”
“啊?哦,直觉、直觉。”
韩缙嘴角轻轻一勾,只当是她谦虚或者不便言明,不再追问。
林依依却好奇了:“公子又是如何知道的?”
“有血腥味,且以暗语呼应,绝不是官府之人。 ”
“什么暗语,我怎么没听见?”林依依诧异问。
韩缙又望了望她,似乎在斟酌她说的没有习武是不是真的,仍解释道:“以石击木,示以方位、人数,是一种古老的组织暗语,如今极为罕见。”
她啥也没听见!可这么说他连人数,位置都知道了,难怪如此镇定自若。只是他一个人,难道要单挑几十个人吗?
正疑惑时,对面林子里有了动静。
大石上有藤蔓草木,天然形成一个观察的屏障,可以看到外面,却不易被发现。
一声极轻的呼哨声后,林中两队黑衣制服的人悄无声息地出来,在大石前面空阔的场地分列,最后出来的两人,一个正是行脚客打扮的棕红脸,一个却是身着黑色披风,整个面部都笼罩在宽大的披风帽中的人。
林依依看到韩缙握住刀柄的手渐渐抓紧,也不由紧张起来,韩缙并未看她,握刀的手却似无意地松开了。
不容自己分神,林依依赶忙将注意力放到前方。
那个身穿披风的人一开口,林依依顿时一震,正是那日听到的不辨雌雄的声音。
“人呢?不是说已经堵在这里了吗?”声音冷冷自带杀意。
不要说旁边静默而立的人,就算是林依依听到,也觉得寒意顿生。
棕红脸小心应答:“护法,我这就令人再搜一遍。”
“哼!”被称作护法的冷哼一声:“搜?你以为人还等着给你搜?杀了这么多官府的人,篓子是捅了,人却跑了,张首领,你这趟任务执行得漂亮啊。”
张首领试图辩解:“只是两个弱女子,应当跑不了多远……”
“混账,你当那韩缙是吃素的?昨日他就到了沂山县,你却在路上耽搁了这么久,煮熟的鸭子都能飞。”
听到被点名,林依依不由得望了韩缙一眼,恰好对方也转头看她,两人视线交汇,韩缙眼神示意她不要动,林依依轻轻点点头。
“谁?”护法一声厉喝,一枚透骨钉便夹着风声,直击林依依面门!
钉子来得太快,林依依完全来不及反应,心想完了的时候,一只手臂在她眼前一挡,韩缙长刀不及抽出,那钉子就擦着他的手臂斜飞出去,锋利如刀的边缘划破衣服和小臂,立刻有血渗透出来。
“不要出去,”韩缙对她耳语,在她还没有缓神的时候,就已经跃出大石,稳稳落在众人面前,朗声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五龙寨的风漠大护法,只是护法声名昭著,为何以帽遮脸,不以真面目示人?”
声名昭著?不是臭名昭著吗?林依依旋即明白韩缙这是在明嘲暗讽,倒是个爱损人的。
风漠上下打量了一番韩缙,抬手一挥,队列中即有数人离开队伍,散入到四周林中,显然是检查有无伏兵。
“不用找了,仅我一人。”韩缙道。
风漠轻笑一声,声音突然变得妩媚,若只听声音,说是一个娇俏女子也不为过,相比前面阴冷而起的鸡皮疙瘩,林依依现在的疙瘩个个竖起两个字:尴尬。
“人都说韩世子风流倜傥,胆大妄为,今日一见,果然一点不假。 ”
韩缙却懒得跟他寒暄,话锋一转,直接问道:“五龙寨一向作乱犯上,此次竟然伸手到鲁王府,你们大当家真的是嫌命太长了么?”
“长不长的,总得有人来取才是,如今韩世子孤身一人,还能这般夸口,当真是艺高人胆大,就不怕被活活捉了去么?”风漠听了回来的人的报告,又瞥见韩缙滴血的手臂,漫语道。
“你们可以试试。”韩缙的语调可以说是挑衅。
听着两人的对话,林依依心里急得直冒泡,你小子逞什么能啊,这前无帮手,后无援兵的,这般犯浑不是找死吗。
果然皮相都是骗人的。
韩缙话音未落,风漠已动,掌风拍出,不是对着韩缙,却是往林依依藏身的大石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