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群体贴而及时地递上一张纸巾，宋剑秋不再暴怒，他双手略有些颤抖接过了纸巾，还没擦干汗水，那纸巾就因为用力过大而烂了。东方群脸上轻轻一笑，又递上了一张。

“东方群，我相信你能理解的，现场的总指挥是首长，我是副总指挥，下级服从上级是我们的纪律，而且如此紧张的时刻，难道作为专业口的领导，我还能和我的下级单位的领导吵架争论吗？”

东方群暗暗佩服，这家伙虽然已经词穷，却还是反应不慢，这个人在官场上如果没有建树，那真是可惜了。

“很好，我明白了。但是张宸这个问题为什么没有在准备会上提出，而要在海试活动现场提出来？”

宋剑秋心里猛然一松，问题终于转到了张宸头上了，他感到浑身轻松了不少，喝了两口水，这才说道：“那天的准备会是在1201所举行的，张宸是参加了会议，但是那天他腹泻得很厉害，一开会不久就出去了，一会儿回来，一会儿又出去，忙的不亦乐乎，这种情况怎么好好开会讨论？所以我和李俊同志看到他那种样子，也没办法好好讨论了，索性让他休息，会后让他仔细阅读会议纪要，有任何问题立即反馈。会后两个多小时，秘书就把会议纪要发给他看了，那份会议纪要记录得很详实，我签字了，李俊同志也签字了，张宸之后也补了签字，也回复了几条意见，我们讨论后觉得他提出的合理部分都进行了修改。”

他突然又加了一句：“对了，当时邢海宽同志本人也没有对跟拍机器人这一项提出质疑。”

东方群顿时醒悟：当时邢海宽参加了海试准备会议！那时候针对他的谋杀计划应该已经确定下来了，但是还没有实施。

他定了定神，继续采取紧逼战术：“所以说，要求在海试过程中部署跟拍机器人张宸同志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听到，他是事后通过观看会议纪要才能了解到的，而且似乎张宸同志并没有非常专注地审阅这份会议纪要。”

宋剑秋马上附和：“很明显嘛，如果他仔细审阅了，也不至于之前不提，到了海试现场才提出这个问题来。对了，东方群，我不知道现在究竟是哪一方面在盯着这个跟拍机器人不放，但是你想一想，如果你是军队首长，在如此重要的活动期间突然听到有人汇报某一项工作会造成泄密，你会不紧张吗？有人提议马上关闭它，你肯定同意嘛！”

“我不用想一想，我现在只需要对事实进行充分客观的调查，我现在将我们刚才针对跟拍机器人的事项的谈话内容进行回顾。这个部署是在海试的准备会上落实下来的，而且您作为准备会的主持，您是同意的，对吗？”

“这、我、没错，我是没有反对。”

“同意就是同意，为什么又说没反对？你在会议纪要上签字就代表你是同意的。”

“东方群，我要郑重声明一下，建议用一个跟拍机器人进行部署的可不是我，我只是没有反对，但这可不是我的主意啊！”宋剑秋的话一听就显得非常虚弱了。

监控室的李袁点了点头。

“差不多了，已经达到目的了，这个人之前虚火太旺了，所以现在一泻千里了，我看东方群应该问不出太多的内容了。”顿了一下又问身边两个年轻人，“你们怎么看呢？”

“还有，如果不是宋剑秋提议的，那是谁提议的？要有具体的人。谁提议的，谁就有嫌疑！”崇萧毫不犹豫地发表自己的观点。

李袁被年轻人居然激得有点坐不住了，他摆了摆手，说：“小伙子，我的看法和你不一样，等谈话结束了，我要和你辩论。”

房楚遥坐在一边听到这话，再也忍不住了，笑颜如花，好歹还能忍住不发声儿。崇萧却已经感觉到她笑得身体微微颤抖了，自己也有些忍不住了。

在谈话室里，宋剑秋想了半天，无奈摇了摇头：“不行，我实在想不起来究竟是谁的提议了，当时应该是——”他玩命地想，终于想起来了，告诉东方群，那个人应该是1201所的一位，当时坐的位子倒也想得起来，就是说不出那个人的姓名。

“如果你能确定他坐的位子，那应该没有问题，我们可以通过寻找会议的视频知道是谁发言提议的。对了，您还记得当时那位同志提出这个提议时，其他人是什么反应吗？”

宋剑秋心里有数，当时他听到这个提议后，其实很高兴，这种动作是在领导跟前表功，干嘛不干？所以他本人就是第一个支持的，而且军方代表李俊也是支持的，说这样就能在实验过程中让首长更加清晰地看到正在进行的一切。

东方群内心暗叹：唉，都是马屁精，害人不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