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景天本来对这场战役就有些没底,如今楚云曦又要自己去自投罗网做诱饵,更是叫他寝食难安了。
到了晚间,也只能坐在外面吹着冷风来让自己冷静些。
他想着既然皇帝连性命都置之度外,自己更该是要抱着必死的决心,殊死一战了,哪成想自己接到的命令,竟然是守在这保护苏如月?
吕景天急的脸红脖子粗,立马跟楚云曦请命:“请让末将伴在君侧吧,末将舍命也会护得陛下周全!”
楚云曦看着他郑重道:“苏小姐的命与朕的命一样重要,你只管保护她即可。”
肖瑶在一旁听着也未作什么反应,吕景天急的直跺脚,心想这女人怎么这样狠心啊?
皇上为了她的安危竟然将自己留在这只为了保护她,她竟然还能在那面云淡风轻的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真是一肚子苦水说不出,只能是满眼猩红的看着楚云曦,咬着牙应下来,可当看到那份密诏的时候,眼泪却是再也忍不住了。
自苏之年身死之后,楚云曦每次征战都是他陪在身侧,他对这位年轻的君王既恭敬又钦佩。
身为一国之君,事必躬亲,阵前杀敌从不畏惧,不仅次次都是冲在最前头,对待部下也是友善亲和。
能与这样的皇帝并肩作战,那简直就是至高无上的荣耀,这次他也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要与楚云曦同去戈壁滩,哪成想接到的竟然是这样的一道旨意,而且还是为了一个女人?
这女人究竟是给皇上灌了什么迷魂汤了,不仅带她来这等充满硝烟的战场,而且抛却生死的为她留了后路。
吕景天将那圣旨揣在怀里,一个人跑出去生闷气了,肖瑶坐在那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现在一定恨死我了。”
楚云曦道:“他性子直,也不懂得掩饰,可却是个忠心值得托付的。”
“嗯。”肖瑶点了点头:“看的出来,他现在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然后与你一起去戈壁滩双宿双栖。”
楚云曦被她逗得笑个不停:“这词是这么用的吗?”
肖瑶白了他一眼,埋怨道:“你还笑!楚云曦,你心可真大。”
楚云曦无奈上前安抚道:“怎么了?”
肖瑶借势环上他的腰身,委屈道:“想到你要去打仗,我就笑不出来,都怪我,当时与你说那些干什么啊,现在好了,自食苦果了。”
楚云曦抚着她的发梢,道:“朕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知道这件事已经不可逆装了,肖瑶索性也就不再挣扎了,只能道:“你最好别骗我。”
楚云曦心内苦涩,幽幽道:“不会,朕不骗你,之前没骗过,以后也不会。”
肖瑶收紧了怀抱:“嗯。”
*
吕景天派去的人一波接着一波的回来,也只打探到了赵睿所带兵马人数和几里外设一岗亭。
吕景天道:“陛下,其实就算打起来,咱们也是有胜算的,何须如此啊。”
楚云曦坐在皇帐中央,神情肃穆:“可从支援速度来看,咱们很有可能坐以待毙。”随即挥手道:“此事不必再说,就按之前说的办。”
吕景天一听劝不动,又幽幽的瞥了一眼坐在一旁无所事事的肖瑶,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想必赵睿那面也是能打探到楚云曦的行踪轨迹的,正常来说路途奔波该是修整几日的,可为了出其不意,计划就定在三天后。
白日里就如往常一样训练,到了夜间,便都在偷偷的整理行装,楚云曦的赏罚制已经下上皆知,大家都在磨拳擦掌的想要在这场战争中为自己杀出个好前程。
临行前的那晚,肖瑶更是叫吕景天吩咐下去,只要陛下平安归来,活着的所有将士,每人都赏纹银一百两。
为了不惹人怀疑,所有人皆在子时整理行装,丑时末出发,肖瑶叮嘱负责骚/扰赵睿营帐的先行部队的副将,一定要弄出大动静来,这样戈壁滩的的潜伏才不会显得太假。
楚云曦也穿上了甲胄头盔,肖瑶围着他给他整理了一圈儿,眼泪在眼中不停的打转儿,胸腔中堵着千言万语,可抬起头看见那张脸之后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了。
楚云曦安慰道:“别哭啦,朕去去就回。”
肖瑶哽咽:“让我再抱抱你。”
楚云曦张开怀抱,可肖瑶扑进去却感受不到以往的温热,冰凉的甲胄好像将他们隔了千里万里,任凭她怎么收紧怀抱都感受不到半分的温度。
她抱着这样一个冰冷的楚云曦,心更慌了,哭着道:“要不别去了,别打了。”
楚云曦的心本就有些彷徨,看到这样的肖瑶哪里能不动容,他摸了摸怀里的人,道:“说什么傻话呢,事到如今,还哪有退缩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