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帧足足躺了三天才醒过来,这期间除了太医也就肖瑶和楚云洵来的最勤了。
床上的白子帧微微哼了一声,楚云洵立马伏在床边,柔声道;“小白?你醒了?”
肖瑶鼻子一酸也凑了过去,本想伸出手摸摸他的脸,可看着那块蒙着眼的黑布,还是没敢。
“小白?”
白子帧轻轻晃了下头,伸出手想抓着什么,带着哭腔道:“好疼啊...好黑啊...”
说着就要抓着自己脸上的黑布条,楚云洵眼疾手快将他的手抓住了,道:“小白乖,眼睛伤了,不能碰。”
肖瑶也握着他的手,一边哭一边说着:“小白,是师父没有保护好你。”
许是眼泪浸染了伤口,疼的白子帧的身子在床上扭着,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好疼啊...哪里都很疼...”
楚云洵忙喊道:“太医!太医!”
肖瑶在一旁道:“小白听话,让太医瞧瞧,别乱动,好吗?”
白子帧一听为他诊病的是宫里的太医,猛的一下想起了这些天的经历,整个人都陷入了回忆当中,人也老实了不少,那太医把了把脉,又查看了一下身上,叮嘱道:“再哭下去伤口该化脓了,那双腿也是不能轻易挪动的,否则,会留下病根儿的。”
白子帧对太医的话无动于衷,只是将楚云洵的手紧了紧,道:“萧玉哥哥死了。”
肖瑶垂下头,轻轻回了一声,道:“没事,小白还活着。”
楚云洵道:“小白在这好好养伤,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白子帧喃喃道:“我看不见了。”
“以后,都看不见了。”
“师父陪着你...”肖瑶泣不成声:“以往有师父在,小白就不怕黑了。”
本以为白子帧怎么也要耍一下小孩子的脾气的,现在竟然安安静静的躺在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肖瑶道:“小白好好养病,等腿好了,咱们就回将军府。”
白子帧身子微微颤抖着:“我、我爹...”
因为此前白子帧有事无事就睡在将军府,白兴安生意忙也是默许的,所以失踪了这些日子白兴安估计都没发觉,不然青禾一定会与肖瑶说的。
不过肖瑶想了想,事情依旧都这样了,还不如先瞒着,等白子帧的腿好了,再叫他来将军府探望,不然隔着宫墙,不过徒增担忧罢了。
“你爹还不知道,毕竟这是皇宫,多有不便。”肖瑶道:“等小白好了,师父再去通知他,好吗?”
白子帧轻轻哼唧了一声,想必是默认了。
这时刚刚那个太医走了过来,道:“王爷,姑娘,刚刚这位公子哭过了,所以下官要为他换一下药。”
白子帧一听,立马紧张的抓紧了楚云洵和肖瑶的手,连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肖瑶安慰着:“没事,忍一忍,很快的。”
本想着自己该留在这给白子帧一个心里安慰和精神支柱的,毕竟以往小白最依赖的就是自己了。
可那撕心裂肺的叫声和渗着血污的纱布呈至眼前的时候,肖瑶没来由的一阵眩晕,那股气堵着胸口让她一口气都上不来。
她将白子帧的手塞到楚云洵的手里,起身擦着泪跑了出去,楚云曦来的时候,正瞧见肖瑶坐在阶梯上抽泣不止。
他忙上前来将她拉了起来:“地上很凉的。”
屋内白子帧的哭声已经从歇斯底里转为隐忍的呜咽,可那声音依旧如刀子般一寸一寸的割着肖瑶的血肉,每一下都让她疼痛难忍,痛不欲生。
此刻的她已然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子变得涨涨的根本无法理性的思考了,白子帧的眼睛和双腿,还有那阵阵哀嚎,沾了脓血的纱布像是洪水猛兽一样啃食着她的每一寸肌肤。
肖瑶抓着楚云曦的手,溢满仇恨的眼睛直盯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嘉国不是一直与靖国作对吗?你若是想报仇,我可以帮你”
楚云曦有些迷茫:“什么意思?”
“既然靖国与嘉国有旧怨,于我也添了新仇,与其一直这样忍气吞声,倒不如与他一较高下分个胜负。”
“你是,想让朕与他宣战吗?”
“对!”肖瑶斩钉截铁的说道。
楚云曦神色黯然:“可,眼下并不是最好的时机。”
此时的肖瑶根本就是昏了头了,不仅话语间没了以往的理智条理,就连楚云曦的落寞神情也未捕捉到半分。
肖瑶情绪有些激动:”哪里有什么好时机啊?尽人事,听天命,那不过就是懦弱者的言词罢了,这根本不是你逃避现实的理由!”
“若是被赵睿等到了时机,靖国处于被动,那这基业岂不是为他人做了嫁衣了?”
肖瑶这话说得简直没脑子,也根本没想过这话在楚云曦听来该是多么的刺耳,本来那人一心惦念着她,没想到赶来却听了这样一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