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曦和肖瑶就像是刚刚恋爱的小情侣似的,即便对坐着忙于自己手中的事务,在抬起头对上眼神的那一刻,就像是晚间的夜空骤然升起一朵绚烂的烟花,在碰出火花那一刻相视一笑,而后再继续忙碌。
楚云曦一直在看堆积如山的奏折,肖瑶觉得那东西简直就像安眠药一样助眠,便谢绝了楚云曦的盛情邀请,自顾自的拿着狼毫笔在宣纸上胡乱画着什么。
过了许久,楚云曦放下手中的朱笔,看着面前兴致盎然的肖瑶,抻着身子好奇道:“在画什么?”
肖瑶呲着小牙将一副线条勾勒并不匀称精致的画作展现在楚云曦面前,说道:“秋千。”
“嗯?”楚云曦将那副画接了过来,一边探究一边问道:“秋千?是什么?”
肖瑶想了想,解释着:“就是一种休闲娱乐的工具,人坐在上面,可以借助别人或者依靠自己的双腿,可以悬空而晃动,嘿嘿,挺好玩儿的。”
“我刚刚瞧着陛下的院子有点太空旷了,左不过那些地方空着也是空着,放上这个,陛下批奏折若是累了,还可以去消遣一番。”
肖瑶一脸的认真:“陛下的手臂若是想快速恢复,也是要多晒太阳补钙的。”
楚云曦又有些听不懂了,他拎着那纸张的一角,摇了摇头:“为什么朕,有时候听不懂你的话呢。”
“哪里没懂?”
楚云曦笑了笑,将那纸张递回去,一脸的宠溺:“罢了,你若喜欢,便交给李总管去置办吧。”
“好。”
楚云曦刚一抬头,就见那身影一溜烟儿的跑了出去,他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这勤政殿,是真的很无聊啊。
他揉了揉眉心,再次翻起了面前的奏折。
肖瑶拿着手中的纸张兴致冲冲的就去找了李扬州,李扬州也很热心肠的带她去寻了工匠,二人在那殿中足足商议了一上午,眼见着就快到了用膳时间了,楚云曦站在勤政殿门口,背着手迎风而立,眼睛却是一直盯着门口。
怎么这么久了还没回来?
连带着李扬州也不见了,这二人为了寻个稀奇,就这么将朕扔在这了?
楚云曦无聊的用脚尖儿轻轻踢着门槛儿,来缓解自己的焦急心情,盼星星盼月亮的,总算是见着相谈甚欢的两个人了。
见他们二人有说有笑的,自己却在这里独守了半日的空房,楚云曦有些不是心思了,他迎了上去,让自己的语气尽量平缓些;“怎么这么久?”
肖瑶小跑着到他面前,仰着红扑扑的小脸儿,说道:“哎呀,我没想到做个秋千竟是如此繁琐,要商议这么久。”
楚云曦见着这笑容,心中的郁结顿时消了大半,他轻轻捏了一下肖瑶的小脸儿,道:“这样啊。”
“是啊,本来以为明日就可以荡秋千啦,结果从构图到制料,要七八日呢。”
楚云曦看向一旁的李扬州,道:“工部就是这样做事的吗?”
历来善于察言观色的李扬州,自是知道这看似祥和语气之下掩盖着的该是怎么样的狂风骤雨。
他即刻回道;“张侍郎却是细细斟酌规划,想必听闻是摆置在勤政殿,便要更加精细些。”
肖瑶自然也是听出这语气中有些不易察觉的愠气,可别为着自己一时贪玩,再连累别人,这可该叫她心内难安了。
她便打着圆场:“晚几日也没什么的,总归也不是什么正经事,陛下,我折腾了半日,有些饿了。”
楚云曦一听,便也没在追问,便吩咐李扬州去通知传膳了,这面便拉着肖瑶的手进了殿内,像是有些埋怨似的:“你怎么把朕扔在这这么久。”
肖瑶满脸问号:“可我出去,是陛下同意的啊。”
楚云曦轻轻揉捏了一下肖瑶的手指,有些委屈道:“朕一抬头,整个勤政殿便只剩下朕一人了。”
肖瑶有些嫌弃的看了他一眼,艰难道:“陛下以往可没这么矫情啊。”
楚云曦像没听见似的,拉着她坐在床榻上,依旧深情款款的说道:“朕担心你嘛。”
哎呦,这撒娇的小奶狗还真是叫人招架不住啊,简直想拉过来将他rua秃。
肖瑶见到楚云曦这幅模样,哪里有不占便宜的道理,她探着身子摸了摸楚云曦的头,又扯了扯那张绷着的脸,柔声道:“那下次我带陛下一起去。”
楚云曦满意的将那手握在掌心,在自己的脸上贴了贴,说道:“好。”
肖瑶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倒了一杯茶一仰而尽,跑了一上午,那个什么侍郎连口水也没给她喝。
可想到刚刚差点连累了这个人,她心里还是有些愧疚的,她又将楚云曦的手拉了过来,一脸认真的说道:“陛下确是天子,可也不能轻易迁怒于他人,一个秋千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
楚云曦神色稳了稳;“不是时间问题,是态度问题,若是一个帝王没有了威信,何以治天下。”
楚云曦既然是叫李扬州与肖瑶一道而去,那自然就是他的意思,若是那工部侍郎见了李扬州,还蓄意推诿,那便是有意拂了楚云曦的面子,身为一个君王,若是连这点力度都没有,怎么治国御下。
或许,那人若不是张之文的心腹,楚云曦便也不会动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