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瑶逃也似的出了门,门口的李扬州见了她,立马吩咐门旁候着的宫女将她引去了住处,还是她第一次来时那所别院,肖瑶跟那宫女道了声谢,便转身进了房间。
她抻了个悠长的懒腰之后,便一头栽倒在床上,这一天还真是疲惫的紧,一旦放松下来,便觉得每一个关节都开始有些酸痛了,脑袋也一下子就放空了,她缓缓阖上双眼,准备去见周公。
可以往沾了枕头就袭来的困意,如今却是翻来覆去都不见踪影,甚至还有越来越精神的趋势,肖瑶猛地睁开眼,为什么脑袋里都是楚云曦那张和善俊秀的面容,以及,那极令人动容的龙涎香。
她惊恐的望着床檐,捂着心口,那里好像是关了一只小兔子似的一直跳个不停,她又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像有些发烫似的。
她吧唧吧唧嘴,在心里暗骂一句没出息,这母胎单身果真是可怕,被人家救了一命就在这红鸾情动,芳心暗许,可她越是这样鞭策自己,就越是不自控的想起那真挚火热的眼神。
她羞臊的用被子将自己蒙了个严严实实,像是怕人看到似的,想着楚云曦靠在自己肩膀上那沉声低吟的暗哑声,还有紧紧握着自己的手,那手掌温热的感觉似乎还停留在她的指尖上。
她想着想着,脑袋里的那个声音又出来了,他可是皇帝啊,你难道指望着他为了你守身如玉吗?难道你真的愿意为了他,做一个失去自由的深宫怨妇吗?
在这个永不见天日的深宫困着,每日被那些繁琐的规矩束缚着,还要与别人争相斗艳,只求得那人多看自己一眼。
一瞬间如醍醐灌顶,刚刚还被男色冲昏头脑的她立马清醒了,是啊,自己有什么资格让一个皇帝为了自己做出那等牺牲呢,自己又不是再世杨玉环,她也没有那等脸面说出让他只娶自己一人的糊涂话。
更何况,君心不可测,即便以后有了变数,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世上美男千千万,自己为什么非要选择楚云曦?
这个权衡利弊,需要自己付出最多的皇帝呢?
如此一想,肖瑶顿时觉得自己的头脑清明了不少,就连错了频的心跳也有条不紊的恢复了正常。
算了,不值当的,自己从现代而来,还是要好好体会一下这未曾见过的大好河山吧。
何必以爱之名将自己彻底套牢呢,许是经商多了,肖瑶的思维只剩下得失了,很明显,嫁给楚云曦,就是个无底洞,将自己的余生填进去都不够的大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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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宽了心,抛除了那些杂念,肖瑶这一晚睡得还算踏实,也许是前一日太过劳累的缘故,她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巳时,她睁开眼瞧见屋子内自窗户纸透射进来的暖阳,便知自己睡过了头,奇怪,那些宫女怎么都没来敲门?
肖瑶磨磨蹭蹭的起了身,整理了下衣襟就往出走,刚打开门就瞧见门口候着的宫女:“奴婢伺候苏小姐洗漱。”
肖瑶呆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道:“你们一直在这等着?怎么没叫醒我?”
另一个宫女行礼回道:“是陛下吩咐不要叨扰姑娘的。”
本已经平复了的心情又开始跌宕起伏、小鹿乱撞了,肖瑶不自然的应了一声,别别扭扭的洗完漱,自门口走进来一个端着托盘的小宫女,将那盖着黄色缎子的木盘呈至肖瑶面前,说道:“这是陛下吩咐给苏小姐准备的衣物。”
肖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经过昨日的那番颠簸,的确是有些褶皱不堪了,甚至还有些泥点子,瞧起来是有些邋遢了,她也就没有推辞,接过来之后就走去屏风后。
轻轻掀起那黄色的缎子,下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套碧色底绣着缕金折枝花纹的锦服,她将那衣服小心翼翼的拎起来,逶迤拖地的纱裙不仅巧夺天工,分量也是极轻的,下面还有一层石青色的白纱,上面似是还用暗纹绣了个花的样式,抖落了一下便飘飘洒洒的,甚是仙逸。
肖瑶并不傻,很明显这等精细的做工,可不是一个晚上就能赶制的出来的,看来楚云曦是早有准备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这小奶狗还真是挺会,虽然心里还是依旧没有活络,可还是不禁感到惋惜。
他若不是皇帝,该是个上佳的良人。
她换上衣服走了出去,发现还有个小宫女未曾离去,她道:“你怎么还在?有事吗?”
那小宫女恭敬道:“陛下在等苏小姐共用午膳。”
这么一说,肖瑶也确实有些饿了,刚好她也惦记着楚云曦的伤势,也不知道过了一夜有没有消肿,便跟着那小宫女欣然前往了。
远远的望见勤政殿,肖瑶竟然有些胆怯了,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楚云曦,经过昨晚那番挣扎,她已经再也无法以平常心面对那个令她面红耳赤、心跳加速的小奶狗了。
可眼下很明显是躲不过去的,她也只能是硬着头皮走进去,映入眼帘的不是以往熟悉的那抹黄色,而是让人惊艳又浪漫的紫色,再称上楚云曦那白皙如羊脂玉般的肤色,更是显得贵气逼人。
那衣服款式肖瑶再熟悉不过了,看来是自她店里拿的衣物送到了,昨日楚云曦左臂糊着的泥巴还赫然然露在外面,如今被那广袖遮掩的密紧严实,除了动作不协调之外,倒是瞧不出什么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