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肖瑶说的不无道理,可以往楚云曦都是这样过来的,他会用朱笔在那些人名、地点、银两、事件等等上做标注,这样的话看起来便能省力些。
起初他也觉得这些人的话冗长无味,后来渐渐磨练了心性,也就能心平气和的看完这些奏折了。
“那苏小姐,有何高见?”
楚云曦既见了肖瑶,便不想在继续看那些枯燥乏味的奏折了,人都如他所愿进了宫,为何不多与她聊聊天呢,况且,与她聊天可是一件很舒心的事。
肖瑶面露难色:“这个说起来有点麻烦了。”
楚云曦笑了笑:“愿闻其详。”
肖瑶道:“权力下放,但是这个并不符合靖国的国情,等什么时候靖国真的太平了,百姓安居乐业,再也没有战火了,我再与陛下细说。”
“而且陛下要是想减负,你该让这些官员学会简练语言,提炼重点,争取做到一本奏折一句废话没有!”
“不然陛下整日坐着,啥也不用干,就光在这看废话了!”
楚云曦忍着笑,道:“的确,明日早朝朕便与他们说。”
“对啊,而且我也是纳了闷儿,早朝还不够他们说废话的吗?还非要写到纸上,才显得他们勤勉是吗?”
“哈哈哈哈。”
肖瑶瞧着对面笑的前仰后合的楚云曦,搞不懂这个人总是笑什么啊!明明自己是在为他抱不平,终日里看这些废话的也是他,怎么他瞧起来还很开心?
肖瑶试探着唤了一声:“陛下?”
楚云曦立马坐直了身子:“嗯,你说。”
“这里,都是这种吗?”肖瑶道;“就没有一点点,关于政事的吗?”
楚云曦想了想,在自己面前的奏折里翻了翻,递过去一本,肖瑶立马起身接了过来,打开了就瞧见了张之文的名字,起初她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眼熟,思索片刻,猛地一下子想起来了。
张尚书!
张芷鸢她爹!
那等撇嘴皱眉的小表情自然是没有躲过楚云曦细致入微的眼睛,他好奇道:“你认识?”
“啊?”肖瑶抬起头窘迫的笑了笑,道:“我跟他女儿,打过架。”
“哦?”楚云曦也是八卦的很,立马身子向前探了探,剑眉上挑道:“为什么?”
肖瑶低着头噘嘴小声道:“她说我嫁不出去。”
楚云曦呆滞了片刻,然后又是一连串的笑声。
守在门口的李扬州也忍不住跟着一起笑了起来,虽然他根本没听清二人的谈话,可楚云曦的却已经大笑了无数次了,这开怀爽朗的笑声他已经好些年都未曾听过了。
见楚云曦笑的合不拢嘴,肖瑶立马解释着:“不是我要与她过不去,是她上门挑衅的,自己长得像个锅盖一样,还好意思说我嫁不出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锅盖哈哈哈哈。”
肖瑶吧唧吧唧嘴,柳眉微蹙,喃喃道:“嗯,后来张尚书还来帮她撑腰。”
笑声戛然而止,楚云曦敛了敛脸上肆意的笑,眯着眼问道:“他怪罪你了?”
“那倒没有,就是话里话外的教训我呗。”
楚云曦皱了皱眉:“他竟与你一个女子为难。”
“害。”肖瑶笑了笑,面色黯然道:“我也没吃亏。”
提到故去的老将军,楚云曦沉默了,若不是没人撑腰,她也不必抛头露面的,独自面对这些了。
肖瑶本也没当回事儿,又自顾自的看起了那本奏折,里面说的大概就是张之文联合一众文官,抗议楚云曦所提出重军事的建议。
不过想来也能理解,这不仅仅会分走国库里的银钱,连带着会有一部分的权力也分了出去,长此以往,武将便会霸占大半朝堂,文官权柄下移,地位不保,他们怎么肯。
可他们想的太自私了,并未为楚云曦、为靖国考虑半分,如今战火纷乱,他国虎视眈眈,光靠几个文官耍嘴皮子,能顶什么用?
“陛下怎么看?”
楚云曦扭了扭僵硬的脖子,道:“难办,只靠朕一个人,哪里说得通那些文人。”
自老将军身死之后,靖国可用之将也只吕景天一人,可如今边疆不稳,若无猛将驻守于此,怕是嘉国会趁人之危,突袭要塞。
所以楚云曦御驾亲征之后,便将他留在那里,也算是威慑,让嘉国不敢胡来。
肖瑶眼睛滴溜溜的转,狡黠的笑了笑,虽说这办法损了点,可确实是现下最有用的了;“陛下听说过,轮岗制吗?”
“什么?”
“他们文官身在朝堂,风吹不着雨淋不着,自然是体会不到边疆战士的苦楚,一旦战争爆发,他们躲在后面,哪里知道战场上尸殍遍野的恐怖。”
善于征战的楚云曦听的连连点头。
“那就每月抽调一位文官,去边疆要塞,吹上一个月的风,让他们切身实地的体验一下,那里的日子是有多难熬,那些靖国的战士,是受着怎样的苦才能保着他们安稳无虞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