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洵拖着残躯一步一步向茅房艰难移动的时候,撇了一眼距离自己能有三米远的白子帧,道:“我上茅房你也要跟着吗?”
白子帧坚定的点了点头。
师父吩咐过,上茅房时也不能放过他。
楚云洵停在原地,将手抬起来,说道:“那你扶我进去。”
“啊?”白子帧面露难色。
“快点啊,等下我站不住了。”
楚云洵胸前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了,就连大腿那里也被劈了一刀,走起路来牵动着浑身的肌肉,就没一处不疼的地儿。
这些人下手还真是重,若不是自己身手好,怕是早就被他们那些贼人送去敌国邀功了。
白子帧磨磨蹭蹭的走了过来,轻轻的搭上了楚云洵的手腕,一脸的不情不愿。
“走慢点,疼。”
本来白子帧以为他是在耍花样,可瞧着那紧锁的眉头和微微渗着血丝的白纱布,还是信了他几分,缓了缓脚步,手上也加了些力气。
“你叫什么名字?”
白子帧如实答道:“我叫白子帧,他们都叫我小白。”
看楚云洵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并没有自报家门的意思,白子帧反问道;“那你呢?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黑。”
白子帧一把甩开抓着他的手,怒嗔道;“你戏耍我?”
这一动作疼的楚云洵‘哎呦’一声,一个没站稳就向旁边栽去,白子帧也不能眼看着他倒在地上,只能是快一步上前又将他扶了回来。
楚云洵更是无赖的顺势一把搂着白子帧的肩膀,打趣道:“看不出来小白的心地还是不错的。”
“再废话你就自己走去茅房吧。”
“好,我不说了。”楚云洵笑了笑,用左手轻轻拂去自己鬓角渗出的汗珠,缄口不言了。
二人刚从踏进门槛儿,山羊胡大夫也按时来清理伤口和包扎了,白子帧将楚云洵扶至榻前,转身就要走,手却被一把拉住了,楚云洵说道;“你不在这陪我换药吗?”
白子帧面上闪过一丝惧色,摇了摇头就毫不迟疑的跑了出去。
那山羊胡大夫一边拿出药物和纱布一边说道:“怕是见不得血吧。”
“嗯,看起来胆子不太大的样子。”
楚云洵轻轻的解下缠在自己身上的纱布,有些深的伤口都已经连带着纱布一起凝固了,如今又要生生撕开,那种疼痛不用言语多说,光是看着那紧闭的双目和颤抖着的嘴唇便可知。
“等伤口不再恶化,便可撤下纱布了。”山羊胡大夫看他表情实在痛苦,便安慰他一句。
“嗯,麻烦大夫了。”
“这几日吃食都要清淡,忌辣、忌腥。”
“好。”
看见大夫从屋内走了出来,白子帧结了账后将他送了出去,随后又来跟楚云洵大眼儿瞪小眼儿了。
楚云洵因为疼痛的原因只想躺着,渐渐的,困意来袭,他喃喃道:“我睡一会,你要是也困了,就上来一起睡。”
白子帧剜了他一眼,谁要跟你一起睡。
过了一会儿,他瞧着楚云洵呼吸均匀,一动不动,想是睡着了,他也抻了个懒腰,轻轻的走出房门,回到自己的庭院,一头倒在床榻上也去见周公了。
这一觉睡的极香,甚至是连梦都没做上一个,待他醒来时,屋内已然是漆黑一片了。
白子帧起身揉了揉眼睛,呢喃道:“我这是睡了多久啊。”
此时黑暗中幽幽的飘来一句:“你是猪吗?”
“谁!!!”
白子帧立马抱紧了被子缩在床脚。
那人起身走了几步,拿出火折子点亮了屋内的灯笼,昏黄温柔的光缓缓的铺满整个房间,像是一只巨手拉开了淹没光亮的黑幕,跳跃的烛光照亮了屋内的陈设,也照亮了满脸惊恐的白子帧。
还有站在烛台旁带着玩味笑意的楚云洵。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啊!!!”白子帧气的将被子狠狠的扔在一边。
“你师父叫我来喊你吃饭,可我见你睡的那么香,没忍心打扰你。”
“你是傻子吗?这都几点啦?去的晚了就没饭了你知道吗?”白子帧边说边穿鞋子,随后拉着楚云洵就来到武馆,结果发现学员早都回家了,小饭桌也都撤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