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好看的鞋子,一看就是给读书人穿的,而且妹妹给宋清远做鞋子够辛苦,还给他做,他不敢要。
聂青禾让他穿上试试。
聂大力却嫌弃自己没洗脚,怕弄脏了鞋子,说等回去再试。
聂青禾逼着他穿上,她嗔道:“大哥,以后我每年都给你做鞋子,再也不会让你没鞋子穿。”
聂大力嘴唇喏喏着,感动得眼里都有泪花了,却摇头,“不用,你给我做什么鞋子,你得空多休息一下。咱娘说做针线活儿可伤眼睛了,她这岁数眼睛都花了。”
他后面还有活儿,不敢多耽搁,跟聂青禾说了几句话就让她回家,他先去忙。
聂青禾跟陈子健告辞,依然从原路离开。
只是走到门口的时候,发现一个丫头一个小厮正偷摸盯着她瞧呢。看被她发现,那丫头大大方方地笑起来,“聂家妹妹,你长得可真俊。”
聂青禾是那种清纯美丽的俊,仿佛没有沾染半点尘世的艳俗。
聂青禾也大大方方地笑起来,“谢谢夸奖,你笑起来也很好看。”
她微微颔首,然后告辞离去。
望着她轻盈窈窕的背影,小厮转身朝丁香花丛激动道:“少爷,聂姑娘真俊!”
柳徽从花丛后面出来,“不要随便议论女子。”
丫头也捂着嘴嗤嗤地笑:“少爷,您高兴坏了吧?我可听见老爷说要给您……”
柳徽白净的脸瞬间红了,轻斥:“轻浮,别乱说。人家聂姑娘和宋家是自小的娃娃亲。”
小厮:“少爷,这您都知道啊?”
柳徽被自己的丫头小厮打趣,瞬间着恼,红着脸转身快步离去。
丫头踮着脚在后面紧着追,小声道:“少爷,我听我老表说宋家不满意聂姑娘出身,八成会想法子退亲呢。”
前面疾走的柳徽猛地顿住了脚步,回头死死地盯着她,“你老表怎的知道?”
丫头俏皮笑道:“少爷您忘了?我姨夫是赵家的掌柜啊,我表哥跟着他们东家娘子听使唤呢。”
金台城里不少下人,都是举家投奔某大户人家,愿意做奴婢听使唤,求得一份庇护和温饱。也有当地人养不起那么多孩子,就把聪明伶俐的典卖给当地大户使唤的,既能吃得温饱还能学个眉眼高低,以后主家慈悲也会给放出来婚配,哪怕就是留在主家,那也等于家生子可以求得一生的差事。
遭了难没了糊口依仗的穷人家,不得不生出诸多活下去的法门,也是这时的特色。
柳徽让丫头把知道的细细说了,虽然她也说不出什么细节,但是仔细想想宋家以后门第越来越高,宋清远年轻有为前途无量,宋家怕是真的看不上聂家了。
他心里先是一喜,随即又有些愤慨,继而则是惆怅。
聂姑娘婚配不得自由,被人摆布来摆布去,自己何尝不是?
贴心的丫头却觉得他多虑,他是庶子,大娘子防着不许沾家里的大宗生意,就想给他娶一个小门小户的闺女过小日子呢,那聂姑娘不是正好?
柳徽叹了口气,若是他真想娶聂姑娘,大娘怕是又要从中作梗,反正不让他如意她就痛快的了。
且说聂青禾离开首饰作坊,顺着大街要去绣衣楼,一路上她留心观察那些进出高档铺子的客人,果然不管男女都华服加身,头戴昂贵精美的配饰。少数的有钱人撑起了大多数的奢侈品行业,果然名不虚传。
就在这时候,远处传来马蹄声,路上人流也忙自发向两边让开,让路给那一行骑马的人。
这年头能骑马当街跑的不是官差就是勋贵子弟,没有一个普通人,谁也不敢得罪。
聂青禾一眼就瞧见跑在前头的那匹枣红马,神骏非凡,阳光下似一团燃烧的火焰闪光耀眼。它主人那一身流云白纱衣也不是凡品,阳光下,衣袂飘然,布料上的云纹仿佛活的一样随着动作起伏而流淌,让人移不开视线。
好高级的工艺!
聂青禾职业病犯了,很想扯住布料瞅瞅怎么织出来的。
这绝对是失传的薄纱提花工艺,这么薄透的丝纱要怎么织出流动复杂的纹饰?
她下意识就朝前走了两步,很想近前观察一下。
就在这时候,那匹小跑的枣红马居然瞬间收住步子,主动朝她歪头过来,还朝她吸了吸鼻子!
“哈哈,这马也知道谁长得俊呢,调戏小娘子!”两边的路人纷纷笑起来。
马主人是个年轻的男子,乌发雪颜,神色冷峻,他及时以脚后跟轻磕了一下马腹,把枣红马的注意力拽回去,让它继续往前走,它却突突地开始连续打鼻突。
贺驭微微蹙眉,侧首朝聂青禾看过去,就看小丫头仰着头,水润的大眼肆无忌惮地瞪着他,一副惊艳的模样。
这一刻聂青禾前世追星养出来的厚脸皮充分暴露,一眼就把帅哥从头到脚尖儿打量了个遍!真是个顶级大美人,脸小下巴尖,颈线优美脊背挺拔,肩宽腰细大长腿!
可惜表情过于冷峻跟个玉雕似的,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感觉自己被女孩子视线调戏的贺驭:“…………”
别人见了高头大马、锦衣华服的贵人都垂眉敛目不敢正眼看,她却好,从头到脚把他打量了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