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吏喜形于色,从柜台后边走出来,亲自把文靖安这位小财神爷送出了大门。
因为对他来说,文靖安那一两一钱的细盐是可遇不可求的好东西,即便按照市面价格卖出去,那也能等价于八两八钱的粗盐,他能赚不少差价,更不要说这细盐有价无市,他稍微操作一番,还能多赚一些。
而对文靖安来说就不只是赚一些那么简单了。
他抱着那袋矿盐出了盐店大门,迅速往书肆那边跑回去,确定那个盐吏没有跟上来,这才痛痛快快吐了一口气,看着手中沉甸甸的盐袋,要不是担心吓到路人,他真想大喊一声——
老子发啦!
现在仔细算一算,他这炼盐简直是空手套白狼加无限暴利。
陈三娘从盐店买2两粗盐,他在家炼得1两1钱细盐,再把这1两1钱的细盐拿回盐店对换,盐店再给他6两6钱的粗盐……相当于从盐店净套4两6钱的粗盐,这么下去,羊毛出在羊身上,他无限薅官家这只羊的羊毛。
按照1两粗盐10文钱来算,文靖安只需通过他的“文氏炼盐法”将2两粗盐炼成1两细盐(那1钱2钱的误差姑且不算),那么就能用10文“炼成”30文钱!
知识改变命运!
文靖安第一次感谢自己前世选择了化学专业,秃头的化工学教授此时在文靖安心中闪烁起了神性的光辉!
而他刚才没有急着用那细盐直接换成铜钱,编造了文老爷等一系列谎言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第一他还是一个8岁小孩,如果直接用细盐换钱,那盐吏有可能把他当成偷家里的盐出来换零钱的问题儿童,这会直接导致交易失败;第二细水长流,反正日后他还要继续炼盐,需要粗盐作为原材料,没必要多此一举。
现在有了这6两6钱的粗盐,他下次至少能炼出3两细盐,然后翻倍又翻倍……
他都不想算到底能赚多少了,反正多到做梦都要偷笑。
这样一来,他的经济压力瞬间就减小了,别说帮文三贵和陈三娘把压在李童生哪儿的两亩田赎回来,就是多买两亩田都不成问题。
当然,他也不能因为这点小钱就沾沾自喜,这最多用来解决目前的生活困境,这个炼盐之法说到底触动了官家的利益,他小打小闹还行,一旦贪得无厌暴露了自己,就连文家都得遭受灭顶之灾。
在这个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时代,钱并不是成功的第一要素,功名才是。
思及此,文靖安收敛了笑意,把盐袋藏入怀中,把盐吏给的2文钱藏入口袋,稍加整理仪容,转身进了书肆。
这家书肆的掌柜文靖安记忆犹新,是那位退了他们30文钱,颇有侠义之风的中年男子。
这次书肆门口那些牌子又换了广告标语,和上次什么“密押”、“三年科举五年院试”大不相同,这次走的是素质科举的宣传路线。
“快乐科举幸福人生,县试密卷看它就够了。”
“科举要好,秘卷领跑。”
“本店帮把你孩子送你上青云。”
……
文靖安忍不住笑了笑,这位掌柜的文创能力当真无穷无尽。
见到文靖安,掌柜同样记忆深刻,文靖安一进门他便笑问:“小公子又来啦?这回是你一个人?你娘呢?”
文靖安:“掌柜伯伯好,我娘到镇里买东西了,我在你这看会书,她很快便来。”
掌柜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想看什么随你,不必拘束。”
文靖安向他行了一个谢礼,说道:“谢谢掌柜伯伯。”
掌柜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说道:“去吧去吧。”
文靖安转身去挑书,看了不多时,陈三娘便买好东西过来了。
陈三娘当然不白来,她里里外外最会做人,更别提知恩图报礼尚往来这种必要的礼节了,上次掌柜退了她和文靖安30文书钱,这次过来她便把给陈何氏带的乡下蔬菜分出部分来,一进门便放到了掌柜的柜台上。
掌柜颇感意外,陈三娘先开口道:“都是一些乡下东西,上不了台面,掌柜不要嫌弃。”
掌柜本意是想拒绝的,但陈三娘这么一说,他顺口回道:“不敢嫌弃不敢嫌弃,我……”
这才反应过来,笑道:“我却之不恭了,多谢小娘子美意。”
陈三娘道:“我本姓陈,夫家姓文,掌柜贵姓?”
掌柜:“免姓苏。”
陈三娘向文靖安道:“靖安,叫苏伯伯好。”
文靖安甜甜叫了声:“苏伯伯好。”
苏掌柜问道:“可上学塾了?”
文靖安:“上了。”
苏掌柜:“跟哪位夫子进学?”
文靖安:“杏陌村的李夫子。”
苏掌柜哦了一声,继续道:“是李童生啊,他那手字还过得去,不过学识嘛……你随他学一年便够了,最多两年,往后有条件还是到镇上的私塾来吧,我给你介绍更好的先生。”
文靖安:“谢谢苏伯伯。”
随后苏掌柜又叮嘱了文靖安几句勤奋笃学的话,由于还要带文靖安去看望陈何氏,陈三娘不多逗留,与苏掌柜道了别,带着文靖安往陈家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