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节,在宴请诸国使臣这事上出了一点问题。
按规矩,辽国和高丽两国的使者,是由皇帝单独宴请,因为这两个国家和大宋联系最为紧密。
但今年,金国使者上书皇帝,称辽国将灭于金国之手,希望把辽国使者的位置撤下,换金国上去,这样才是德配其位,希望大宋皇帝考虑一下。
虽然大宋皇帝在考虑之后拒绝了这事,但辽国使者被这样的当众打脸,几乎立刻就和金国使者打了起来,场面十分激烈,以至于新年第一天双方都见了血,更惨的是,前者还惨败于后者。
这事很快登上了各大小报的头条,在娱乐匮乏的年代,加上过年大家都有空闲,认字率特别高的东京市民们对这事展开了一场大规模的讨论。
“唇亡齿寒论”和“落井下石论”打得难解难分,前者说辽国亡了就是大宋了,后者说辽国几年时间就沦落到这种地步,那这个唇就是纸糊的,亡不亡这牙齿都会寒。
赵士程很喜欢这样的大讨论,专门让人匿名发了些稿子,在两边煽风点火,还让人做了几期专题,把女真起事到的辽国如今的境况全书于纸上,也算是给国民长长见识。
天气稍微暖和,他又收到辽东的来信。
陈行舟告诉赵士程,辽国如今的情况很不好。
按理,冬季不利于行军,可是金国这个冬季却没有闲着,他们以三五千一支的小股部队,四处出征,所到郡县,辽国官军无不望风而降。
辽国的奚王还诈降然后大军围困金军,却反被金军大败。金军如今一路向西,已经打穿中京,前去西京,以他们的速度,估计几个月时间就要打通西京,夺取朔州大同,请师尊万万小心……
赵士程看完书信,微微叹息。
果然,还是开始了,金人一但越过了大兴安岭,东边便是辽阔的内蒙古戈壁草原,现在那里叫漠南,辽国曾经的龙兴之地。
这个地方没有一点险关可守,金人的骑兵几乎可以说是来去无阻。
所以,必须加强朔州的防御,绝对不能让金人借朔州的飞狐道攻打燕京,否则辽国这小朝廷,就真的要凉。
历史上,朔州被金人十天就打下来了,不但打下来了,还把朔州的老弱驱赶到太原阵前,支援太原的朔州军看亲人就在眼前,当场哗变——朔州与辽国接壤,两边一起躺平百余年,说不堪一击都是轻的。
赵士程盘算着手中的士卒战力,新军还在训练,只能依赖西军了,种师道的种家军和金人比起来水是水了点,但比河北诸军,还是要强很多的。
另外守城的话,张孝纯和王禀都是守城的名人,把他们支到山西去,绝对错不了。
就是要小心,不要像历史上那样,被金人围点打援,把大宋能动弹的军队基本全送掉了。
虽然在赵士程的计划里,这些旧军肯定挡不住金军,但他们的失败速度,关系到的是新军能训练出多少,关系到大宋的战线。
罢了,先派人过去,把那边工事修缮一下,否则等金军过来,就太晚了。
好在辽国朋友们这次带来的钱还有不少,应该够了。
……
新年过后,天气回暖,赵士程规划的小铁路也提上了日程。
汴河是京杭大运河的一部分,从江南连通东京城,是每年供应的粮食、布匹等大综货物最便捷的通道,自然也承担着最大的压力。
铁路可以有效缓解这种压力。
这年头没有蒸汽轮机,自然也就没有火车头,铁路上的货箱是用牛马来拉,甚至枕木的距离,都是按牲口的步幅长短确定的。
从太原调来的专业轨道修筑人员,相比需要上上下下的矿坑轨道,陈留到东京城的这条铁轨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大工程,几乎召集太原城所有的轨道工人。
同时,各种规格的铁制件也开始向铁坊下单,这种货量一家肯定是吃不下的,招标会上,有七家铁坊中标,当时他们欢呼声几乎要掀掉屋顶。
而这项工程,能拉动上下游的铁坊、铁矿、煤矿、交通等上下游产业,也上了各大小报的头条,京城人都在热烈地讨论这得花多少铁、能不能扛一截走等问题。
赵士程给铁路设下的各种规定与法律也随着一起扩散开来,做为法制宣传。
不过他有预感,这件事情,或许不会那么简单就完事。
因为,这条铁路,目前面临着基建永远避不开的痛——拆迁。
大宋的上层消息就像个筛子一样,他和手下才刚刚确定这个计划,沿途的地价就应声上涨,听说很多大户都在筹集资金,想把沿途五十里路的地皮都买下来。
这些人真是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难道是觉得他做为大BOSS的功绩还不够恐怖?想再来给他刷刷业绩?
那他可是不会客气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