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虎头点头:“那你们再想想,王文公是对的,为什么变法失败了呢?”
众人纷纷摇头,这个问题太深奥了。
倒是山水,一番斟酌后,联想公子刚刚说话:“是因为,他没有提高这些技术吗?”
赵虎头鼓掌:“对了!山水找到了重点。”
山水略有骄傲,又在夸奖下羞涩地低下了头:“公子过奖了。”
“那我们回过来看,王公变法,他既然不能找出新技术,我称之为生产力,也不能提高你们砍柴做工的积极性,我称之为生产关系,那么,他又能从哪里找来财富,让民不加赋而国足呢?”赵虎头反问。
小孩们点头记住,山水则若有所思。
“回到刚刚的问题,王公变法,本质上,是一种变着法子收税,但他呢,是想收像我家、司马文公、还有那些大商人的税。”赵虎头叹息一声,“他想从上层收税,来改变国家费用的不足的问题。”
山水微微蹙眉。
“那么山水,你想到没有,王公为什么会失败?”
山水联想起自己在赵家的见闻,再加上公子几乎把答案都直接给她了,便答道:“官员、宗室、商户,都不会想要多交税赋的,他们会反对。”
“不错,就是这个道理,今天呢,就讲到这里,关于变法的影响,我们下次再谈,你们各处去做事吧!”
赵虎头结束了今天的小课堂。
从孩子和山水都有些恋恋不舍,公子讲的虽然简单,但却非常吸引人,比杨先生讲的那些知乎者也可好听多了,山水更是觉得,每次听了公子讲课,都如醍醐灌顶,能让她在与人打交道时更加游刃有余。
就比如前些日子和杭州海商的交易之所以会让利,就是因为听了公子那句“利润可以让商人违反一切道德、习惯、法律。”
她认真记下了今天听到的笔记,准备晚上再好好揣摩。
赵虎头则在一边拿起香饮子,一口而尽,小孩子,一说多了就容易口渴。
他将来肯定是需要帮手的,那么,就需要这些帮手们与他思想一致,而不是总想着忠君爱国当官员,虽然他的知识都是皮毛,但这个时代,皮毛也够用了。
能教多少是多少,将来还需要这些小帮手们给他培养更多的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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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数日,便到了新年时间,密州的赵家开始热闹起来。
赵仲湜目前生了七个儿子,嫡庶都有,大的已经授官领薪水,小的汴京的宗室学堂,按理,过年应该是去祖宅,但如今交通不便,在外地的一般也不会为了回家而专门走一趟,尤其是这种家里官吏多的家族,一但天南海北的外放了,有时甚至一生都见不了几次面。
就比如苏东坡,一生不是被贬官,就是在流放的路上,想弟弟了就写一首词,在密州当官就直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蝉娟”来怀念一下弟弟。
不过今年过年,家里来了一位特别的客人。
那是一位英姿勃发,白马银枪的小将,十五六岁的年纪,眉宇间都是骄傲恣意。
“虎头,快叫舅舅!”种夫人喜不自胜,对着这小将就是一番嘘寒问暖,又把儿子提溜了出来。
“虎头见过舅舅!”赵虎头认真地抱拳行礼,意图用礼貌来保持距离。
“哎,这孩子也太乖巧了!”那小将绽放大大的笑脸,单手把小孩提起来,抱在怀里就是一番揉搓,“虎头是吧,来,想不想玩抛高高……”
赵虎头翻了个白眼,他就知道会是这样!
无论他是乖巧、礼貌、暴躁,都会是这种待遇,除非大哭大闹出声——但这种他实在是做不到。
种彦崇玩了一会小孩子,便与族姐姐夫坐谈。
西北军种氏家族是大宋武勋中的顶层,神宗变法时,赵促湜的父亲曾经是抵御西夏前线永兴军路的节度使,与种家熟识,便与种家联姻。
武勋在官场上地位低下,购买兼并土地这事上却是当之无愧的顶层,这次蜡园的消息,让种氏家族很有可能在养羊业上再添一主业,所以种家当今的家主种师道,便派出了嫡长孙前来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