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诺浓眉紧皱,目光厌弃地扫过寒烟,像是不想再多看一眼似的别过头,厉声道:
“没教养的东西,你走路不长眼睛的吗?”
“我是背对着你的,当然是看不见的。倒是你,这么大的动静都不知道避开,还在这里无理取闹,真是可笑。”寒烟不依不饶地顶嘴。
“明明是你撞到了我,你还有理了?”爱诺气得浑身发抖,扬起巴掌就要扇过去。
林逢君虽然一直在旁边不说话,这个时候却是眼疾手快,在爱诺的巴掌还没有落下的时候就冲上前去,沉稳有力地接住了她的手腕,死死地捏在手里。
“嘶——”爱诺吃痛地倒吸一口凉气,愤愤道:“你想干什么?你放开我!”
“想干什么?”林逢君冷笑一声,挑了挑眉道:“这句话应该是我来问你吧?”
“我......我能干什么?”爱诺有些心虚地上下乱看,声音低了不少:“是你妹妹先撞到我的,我只不过是想给她一个教训罢了。倒是你,你这么拽着我,到底想对我做什么?”
说到这里,爱诺像是找到底气一样,声音下次提高了起来。
“我的家人,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林逢君狠狠地将爱诺的手腕向下一甩,把寒烟搂在怀里,挺直了脊背道:
“你给我听好了,无论你是谁,既然来了越王府,就只有主子和下人。寒烟是我的妹妹,我是越王府的女主人,你什么都不是,只不过是西域的一个玩物罢了,还没有资格在这里嚣张。”
最后那句话像是戳到了爱诺的痛处,她的怒气在那一瞬间被一种无法言喻的悲伤覆盖,平日里嚣张的气焰变成了脆弱而又卑微的伪装。
是啊,无论是在西域的人眼里,还是在大梁,不会有任何人看得起她,她终究只是一颗棋子、一件玩物罢了。
爱诺紧紧咬住下唇哑口无言,愤恨地瞪了一眼林逢君,一言不发地走开了。
“姐姐干的漂亮!”寒烟故意在爱诺的身后大声说道:
“像这种人啊,就是不应该放纵,必须要好好治一治才行!”
爱诺的背影一僵,加快沉重的脚步离开了。
“姐姐,我说的对不对?”寒烟笑颜如花地抬起头,却看见林逢君正眯着眼睛盯着爱诺的背影看,并没有太多的喜色。
“姐姐?”寒烟踮起脚尖,将白嫩的双手在林逢君面前晃了晃,奇怪地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你有没有觉得,爱诺在你冲撞她之前就有些不高兴?”林逢君缓缓地问道。
“她什么时候高兴过了?”寒烟不屑地笑道:“她发脾气从来没有时间和理由,随她去吧,姐姐不用想这么多。”
“可是就算是我刚才的话有些过分,你觉得按照她之前的性子,会像今天这样轻易善罢甘休吗?”林逢君目光深邃地依旧盯着爱诺消失的地方。
“可能今天她懒得和你争辩吧。”寒烟见林逢君还是伫立在原地不动,直接拽着她的衣袖就往屋里拖,喊道:
“姐姐,你就不要多想啦!外面这么冷,快点到屋子里暖和暖和......”
*
又是几天过去,正好到了大雪节气。
白茫茫的雪覆盖了天地,压低了树枝,也让每个人都宁可待在家里也不愿意出门,长街上行人寥寥。
按照大梁的规矩,每年的大雪都要到祠堂和宗庙祭祀先祖,皇族可以选择和皇上共同祭祀,亦可以在自己的祠堂中供奉先祖。
往年都是顾岩来操办这些事情,小皇帝走一个流程就行了。但是今年很不一样,顾岩一蹶不振,小皇帝更是郁郁寡欢,索性下旨今年不再铺张,各自在家中祭祀了。
越王府的祠堂中,洛城天还没亮就来上过香,然后继续回到书房处理政事。林逢君在洛城离开后才单独前来,刚好和爱诺撞上了。
林逢君像是没有看见爱诺一样,目不斜视地踏进了祠堂,净手后恭恭敬敬地捧着三炷香,在列祖列宗面前磕了三个头,又将那三炷香插在了香炉之中。
做完这些之后,林逢君依然在灵位前跪着,久久没有起身。
爱诺不想和林逢君并排跪着,又等的不耐烦,在她的身后小声嘀咕道:
“别装模作样了,现在王爷不在,在虔诚也没有人看见,还不快点起来!”
林逢君像是没有听见一般,心无旁骛地闭着眼睛念着佛经,直到念完之后才微微睁开双眸,头也不回地说道:
“在先祖的面前也不能消停一会儿,不怕遭到报应吗?”
“那是你们大梁的先祖,我是西域的公主,这和我有什么关系?”爱诺不依不饶地说道:
“再说了,我们西域从来没有这么多的繁文缛节,要祭祀就要风风光光,哪像你们现在这样虚伪憋屈?”
林逢君眸中闪过锐利的光芒,但是很快就将这样的目光藏在和善的眼波之下。她在寒烟的搀扶下缓缓起身,微笑着对爱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