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沈维崯背过身去,不再将视线停留在昱王府,她高高在上,看不上黄白俗物,那就换个方式。
沈维崯带着的两个小厮正忙着收拾地上散落的珠宝,无措地回道:“主子,这礼……”
引不起她的兴趣,都是派不上用场的东西,沈维崯一脚踹翻小厮们正在收拾的礼箱,气道:“无用之物,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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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暗潮湿的牢房中,浑身血迹的人被吊在刑木架上,脏污的模样已不复望往日的意气风发,身上各处的伤口都在发痛,或许再过不久,他就要习惯这种痛楚了。
离他不远的处,坐着的是他往日的同僚陈御史,是曾和他一起替皇帝杀人敛财又挡刀挡恶名的人,那人淡定地喝着茶,悠悠地说道:“你就招了吧,也可少受些皮肉之苦。”
虚弱不已的虞文桢,说话都喘着气,可骨气依旧还是硬的,“招什么,我做的事情,皇上哪一件不清楚?”
他从皇帝还是皇子之时,就为他效命,那时候,在皇上的幕僚中,只有他没权没钱没背景,所以他只能当一把刀,一把将自己弄得声名狼藉的刀,可笑的是他那会还嫌弃过暄玉心肠歹毒,他到底哪来的资格。
由桓翰墨和颜暄念为引线,将各方势力紧紧联系在一处,才让那个毫无根基的五皇子荣登大位,现在是到了他卸磨杀驴的时候了吗?
虞文桢只觉讽刺不已,他被这些人染的黑透了,却为了这些渣滓辜负了那个曾经要保他一身清正的暄玉,他悔恨不已。
他不配合,陈御史瞟了一眼桌上的信封,叹气道:“既然你我心知肚明,那你就招皇上想要你招的,如此你我都省事。”
虞文桢大笑两声,他怎么招,招了,那些残害忠良中饱私囊的事情都将按在他一个人头上,若是她听到了,是不是会对他失望,是不是觉得自己当年拒绝了和她的婚事会让她庆幸,又是不是会以此为由从此彻底忘了他?
她说过,她最喜欢他的刚正不阿。
“我为皇帝做过那么多的事,如今唯一所求,不过是给自己留点名声。”
陈御史又再次将目光停留在那一封信上,他原本不想这么做的,临死前不想绝了他的希望,可事情办不成,他不好交代。
他拿起那封印着官印,从边关传来的信件,将信件的正面展示给虞文桢看,面无表情地吐出几个字:“颜暄玉,死了。”
“不可能。”虞文桢不知从哪里恢复的力气,将绑在身上的铁链拉的框框作响,狰狞地想要上前去抢那封信,他不信,这不可能,他们这些坏到不行的人都没死,她那样美好的,怎么会……陈御史抽出信,捏着信件上方,将信放在虞文桢眼前,然后一字不漏地叙说着信件的内容。
抑郁而终,客死异国,虞文桢心胆俱裂,满身的伤痕远不及这消息带来的痛,痛到他无法呼吸。
“你招了,我替你接她尸骨回国。”
虞文桢咬着舌尖,撑起一丝清明思绪,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当真?”
“你我共事多年,我不是什么好人,也没做过几件好事,但唯独这件事,我一定办到。”陈御史直视着虞文桢的眼睛,难得流露出几分善意。
“好,我招,招什么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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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口一阵巨疼,虞文桢满头大汗从床上起身,他捂着心脏,那处剧烈跳动着,完全不受控制,口中也发苦,脑海里一片混沌。
他光脚踩在地上,想走到桌边喝口水,谁知刚下了床,双腿一软,直接摔在了地上,他索性不起身了,倚靠着床沿,也不喝水了,直直地盯着自己还在颤抖的手。
他做了一个梦,一个噩梦,可那真的是梦吗,如果是梦,为何会此等的真实,又为何连痛意都那样清晰,窗外一片漆黑,虞文桢就那么坐着,一直坐到了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