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摇了摇头,说:
“我不是蛮清楚,在我们家乡是没蛇鬼这个说法的,”
“倒是有迷老鼠,不过你奶奶在世的时候倒是说过,”
“要是碰到长得十分奇怪,看上去就糁得慌的蛇,就指不得,指了就会害人的命!”
看来各地的鬼都不一样,有的害人,有的不害人,
害人的都一样,基本是为了要人的命,以达到它们的某种目的,我心里想着。
“你晓得个屁!”
父亲板着脸呵斥道,
“好多忌讳全是先人代代传下来的,存在自然有它的道理,”
“总之不是坏事,不要去触犯就行,信则有,不信则无,你懂不懂?”
“你还读过书的人,老子小学也没上过都比你清楚!”
存在即是合理么?
我确实在书上看过这句话,但是没想到这句话能从字都不识一个的大老粗父亲嘴里说出来,这令我诧异无比。
“你看个苕看!老子跟你讲,最近不要麻子子家,免得把蛇鬼招到家里来,懂不懂?”
见我瞪着他,父亲冲我吼道,唾沫星子都喷了我一脸。
我就是在看苕!
我心里腹诽着,你这不是自己骂自己么,父亲这一提麻子我才想起来,胡乱扒了几口饭,就朝院子外冲去。
“你给老子回来,小兔崽子!”
父亲怒气冲冲地叫骂着,我丝毫不理会,几步就冲到院子门口,身后传来母亲叱骂声,眼看这两人又要吵架。
村里正是万家灯火时,由于跑得太快我路上摔了一跤,膝盖处火辣辣地疼。
我心急如焚,分别去了小土与小虎家,他们两家大人也严令不许他们出来,
小土家人实在拗不过小土,放他出来,小虎则更绝,被锁在放里,翻窗户逃了出来。
当我们一阵风般冲进麻子家时,看到麻子母亲呆呆坐在屋外,
神色憔悴无比,似乎对我们的到来一无所觉,连望都没有望我们一眼,沉溺在悲伤之中。
麻子父亲看到我们三个,眼睛就红了,对我们点了点头,轻声说了句:
“去看看他吧!”
接着声音就哽咽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与麻子奶奶哭成一团,哭声凄凉万分。
我们最见不得这种场景,忧心忡忡地小跑进麻子房里,
一看到里屋床上躺的那人模样,我眼睛一酸,泪水就忍不住出来了。
这才一个月的时间啊!
我们已经完全认不出眼前这个人就是原本强壮得像小牛犊般的麻子。
他躺在床上骨瘦如柴,眼里布满血丝,目光呆滞望着天花板,
很明显都能看到胸前的肋骨高高凸出,颧骨高耸,脸蛋上的肉深深塌陷,
眼睛凹陷得都成一个洞,这个脸色惨白得没有半点生气的人,真的是麻子吗?
我心头酸楚无比,伸手摸在麻子脸上,不禁打了个寒颤,
那是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瘦,比起所谓的皮包骨有过之而无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