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块妾身记下了,之后就给你们补习。”
她看了看坐在一起的真依和真希两人,“说来,小真依和小真希是极为特殊的「双子」啊。”
两个人却因为紧密不可分割的「缘」被判定为一个人了,真希有着「反向天与咒缚」,但是她的身体里应该还遗留些微咒力,这些咒力应该是因为真依而存在……倒也有趣,两人是「互相拖累」的关系,但阴差阳错却也成为两人各自奋进的动力。
空蝉抵着桧扇思索着,但她并没有恶趣味的将这样的情报公布出来。
如果真希体内的咒力在「天与咒缚」的判定下清空为零,就能成为完全的「天与咒缚」,身体强度前所未有的凌驾于人类之上,但达成的条件是真希体内的咒力被抽空,同时真依也死去,可谓是十分残酷苛刻的前提。
思及此处,空蝉心中有了想法。
“小真依,你愿意为了小真希去死吗?”空蝉笑盈盈的问道。
真希眉头一竖,脱口叱道:“你什么意思!”
哪怕清楚空蝉阵营为善,当真希听到这样的话时,她仍心跳漏了一拍,身体更先一步的如同一匹矫健的狼守卫在真依的身前。
梦野:“……”
总感觉自己的祖宗很喜欢装带恶人。
真依看了真希一眼,比起满脑子都是肌肉的笨蛋姐姐啊,她很早之前就知道了——为什么双子对于咒术师来说是不好的预兆。
只要有她存在,哪怕真希豁出命要变强,也会被她所拖累。
她平静的说出了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如果真希需要的话,我愿意。”
真希绝不会要她奉上自己性命的,但是……真依想起了自己所处的腐朽不堪的禅院家,她曾经想过,或许总有一天真希会需要用到她的命,那时,她希望真希带着她那一份意志活着——摧毁一切束缚她们的东西。
“只是——”
“我更想和真希作为「两个人」活下去。”
哪怕很自不量力,哪怕自己的存在是在拖真希的后腿,但是真依还是想要跟上姐姐的步伐,想要和真希同行。
“很不错的回答。”空蝉的脸上是油然而生的赞赏笑容,“小真希、小真依,你们起誓定下「一莲托生」的「束缚」吧,从此真希之命与真依之命同在。”
通过「束缚」,两人的命运往后将紧紧交织在一起,同时,「束缚」一旦在必要时刻发动,短时间内真希就能成为「天与咒缚」的完全体,成为真正的——
「天与暴君」
压轴的介绍是伏黑。
空蝉长时间盯着伏黑的脸,这让伏黑觉得有些压迫感。
仿佛在透过他看向另一个人——那个人是怎样的呢?
在公卿贵族面前,他沉稳守礼、温文尔雅,高雅的令人心折,却又不失气概,颇有主张。
在友人眼中,他有着风姿隽爽的相貌,清风霁月般的气质,是个相当俊俏的美男子,而这洞察世情的男子又是如此的正邪莫测又随性肆意,玩世不恭且傲岸不羁。
在妻子梨花的记忆里,他是一个清冷幽雅、沉稳寡言却又真诚地可说是可爱的少年。
世人对他有太多的印象。
而在空蝉的记忆里,他大多数时候是慈眉善目的老人,眼睛里却透露着几分狡黠。
这个老人有些恶趣味,会用一些阴阳术去逗弄幼年的空蝉和自己的孙子。不同于他的孙子,幼时的空蝉是个实打实的暴脾气,被捉弄后直接在草木繁杂的庭院里气的跺脚大骂「老狐狸」,看着空蝉这副怒发冲冠的模样,身姿慵懒斜卧在廊下喝酒的老人眼神微微眯着,带着莞尔的笑容。
幼时的空蝉也很好哄,老人给她补偿说几个源自唐土的故事或是曾经祓除咒灵的有趣经历,梨花这时再端出一盘的点心,空蝉立刻就不记仇了。
有时候,他也是严厉的老师,会要讨厌学作诗的空蝉抄写《元白诗笔》,会要她将咒符临摹上百遍……
用「离魂之术」救下胆大包天越级怼咒灵结果反被集火的空蝉时,他又是颠倒众生、风华绝代的青年,穿着洁白的狩衣,只手一拂——是「斩击」的手势,「术式」发动,轻轻松松将围猎空蝉的众多妖魔化为虚无,连齑粉也未剩下。
空蝉还一动不动坐在地上愣神看着他,他伸出手温和地摸了摸她的头,顷刻间,女孩身上狼狈的伤痕化为乌有。
良久,空蝉就吐出一句:“惠的话,超棒啊!”
五条悟想起上次这个巫女「包办发言」引发的骚乱,心情顿时有些微妙。
他转移了一下话题:“记得你说过惠是你师父的后代吧?你师父又是哪位?”
“晴明。安倍晴明。”
空蝉的话,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引起了轩然大波。
只要是霓虹人,谁没听过安倍晴明?谁不知道这位是平安时代的第一阴阳师。
“禅院家是晴明公的后裔……”加茂回想书籍记载。
是了,「十种影法术」是召唤式神的「术式」,而安倍晴明历史上也是以「式神召唤」出名。
“晴明……”惠喃喃地重复着。
“妾身之前有注意到,惠你对自己所设的上限过于低了,但是你拥有晴明师父的「缀联术式」,也就是被你们称为「十种影法术」。”空蝉嘴角微微扬起,她凝视着惠,“怎样?惠你明白了吗?你真正的上限是妾身的师父——安倍晴明,是立于所有术师之上的最强阴阳师。”
空蝉提到晴明时,透着一股无可比拟的傲然,那是全心全意的信赖与敬服,也有亲昵的怀念——晴明是她无可替代的老师。
惠垂下头,他的手微微握紧。
我真的也可以吗……
到达那种高度……
像老师一样……
“那也就是说惠也能像历史传说中的晴明那样召唤「十二神将」咯?”五条悟饶有兴致的询问。
空蝉点头道:“是的,但前提是学会「反转术式」,能够运用灵力。咒力注入「术式」,是「影」;灵力注入「术式」,是「光」。”
通过「术式」调伏强大的存在作为「式神」,只不过是这个「术式」最浅显的应用。
「术式」的真正用途正如「缀联」之名,它可以接通联结着什么——
「影」的一端是「黄泉比良坂」;
「光」的一端是「高天原」。
这也是空蝉之前提到的惠的「术式」与梦野最为合拍的原因。
因为在空蝉所处的时代,神代就已是相当遥远的事情了。现存于世的「神」屈指可数,而「玉依姬」的体质若要全力发挥,必须要有「神」「凭依」,只有像晴明和惠所拥有的「缀联术式」,才能联结「通道」,让「神」降临人世。
此外,「缀联」这个名字并没有完全将其效用揭露出来,安倍晴明成名是依靠召唤「十二神将」,但他真正的强大并不在于依靠「式神」。
「术式」经过终极的完全「反转」,才真正体现了其可怕之处——对目标的一切构造、质量、意义、缘因等等进行规定演算,不断切分,返还为最初的混沌,具体表现为「切断」和「瓦解」。
不过,关于「术式」的效果,空蝉并没有「开示」出来,因为「术式」的真正效果知道的人越少,其威力是越大的,此外,惠要想达到这种程度,不可能一步登天,现在让这个孩子知道也并不是什么好事,反而会增大他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