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那件事后,梦野就常常托口病假不去学校,她对于上学的兴趣也不是很大了。早在被霸凌的时候,梦野就已经产生了厌学的情绪,尤其在自己将录音证据以及她和雾岛去医院开具的伤情报告交给老师后,并未得到公正的处理,反而被以假惺惺的和事佬态度劝说只是小打小闹不要斤斤计较的时候,那种油然而生的厌恶更是放大到了极点。
恶心的快要呕吐了……
当梦野坚持希望老师对她和雾岛的事进行应有的处置,让那些霸凌者受到应有的惩罚时,老师却更加不耐烦了,甚至说出了“你们被孤立,被欺负,怎么其他人没有?为什么不反省一下自己?”
当时手都在颤抖。
一定是你有问题,别人才会这么对你。她讨厌这种冷漠和不负责任的指责,完全没有逻辑。
这种人,站在代表希望的一方,却冷眼看着他人被恶人推下悬崖。手中无罪,心却有罪。
梦野知道为什么老师还有学校的其他领导并不愿意处理这件事,因为霸凌她和雾岛弥生的领头者是一个著名的财团社长的女儿,学校有几栋教学楼以及先进的教学设施就是那个财团出资捐赠的,教学楼的名字都是与集团名、社长名相关。
“梦野,不要忘记你的特等奖学金的拨款来源,也是和家田家里有关。要饮水思源啊!”老师假惺惺的语重心长的说道。
真烦啊,当初千挑万选考虑了经济问题还有学校的平均偏差值,竟然是选出了这种分属不可回收垃圾学校吗?
有些后悔了,或许留在横滨......不,如果一开始爸爸妈妈都没有从乡下举家迁到大城市就好了。
自那次提交证据以后,霸凌升级,兴许是她们从其他渠道得知的,也兴许就是老师出卖了她和雾岛弥生。不管怎么说,她都很怕痛啊!
左眼的划伤便是那时她们用碎玻璃造成的。如果不是雾岛丢书砸中了她们,吸引了她们的火力,或许她真的就要因此毁容了……但有时候回想起来,她情愿自己被毁容,因为雾岛被她们抓住以后身上被烟头烫上了不少伤痕。
有人认为,校园暴力的本质是弱肉强食。被霸凌者表现的太过柔弱,不敢反抗,所以加剧了霸凌。
但梦野觉得,这像弱者有害论的柔和版。
欺凌的本质是气氛。她一直这样觉得。
被打的时候,你还手了,那些欺负你的混蛋拉帮结派叫来更多的人欺负你。名为气氛的东西,不断吞噬着旁观者日渐壮大了欺凌者的队伍。
不愿意加入这个队伍的人,比如梦野,就成为下一个打击对象。
梦野能够反抗一个人、两个人,拼命的时候能勉强反抗三个人、四个人,如果人数增加到五个、六个,甚至更多呢?
只需四个人死死按住手脚,人只能无力的挨打,身体抽搐着如同待宰的羊羔无可避免的摆露出脆弱的洋相。
转变是在5月下旬,有一个人不知从哪弄来那只恶心的干尸手指似的物事,强行塞进她的嘴中。手指意外的很顺畅的滑入食道,进入胃部。从胃部蔓延开来的剧痛,让她对具体情形的画面记得并不是特别清楚了,不记得她们露出怎样可笑的丑态,不记得那种骚臭味是否是她的错觉,只记得学校的铁制围栏直接被“她”一脚揣破,被手肘击中的墙壁甚至出现裂痕,霸凌者的其中之一直接被扔出去了五六米,如果不是梦野反应极快,在左手要把那个女生砸出去的时候,强行压下了那个不属于自己的意识,她可以肯定,当时那六个人肯定会死,并且是相当凄惨的死状。
那件事的后果是梦野强行把自己的意识换上,左手承力超过了她的负荷,导致了脱臼,换来的成果是那些人再也不敢对她动手。因为之前她们霸凌雾岛,她阻止了她们,之后雾岛和她成为朋友、同盟者,因此也被默认为一体,不再对雾岛出手。
霸凌的问题并没有真正解决,因为产生问题的人并没有被解决。霸凌者并没有得到惩罚,更没有诚心的忏悔。兔子突然在被欺凌的一瞬变成了狮子,露出了尖锐的獠牙,并咬伤了鬣狗,鬣狗们只是再也不敢轻举妄动,而鬣狗的病毒依然在蔓延,他们不断把其他兔子也变成了鬣狗,虎视眈眈的围着她和雾岛,用无声孤立她和雾岛,用流言错乱人的心性。
但是,如果只是冷暴力,并不至于让梦野冲破「好学生」的自我守则,接连逃课,甚至不去上学。
转折点在于榎田传来的情报。
咒术师这个行当如她所想,是保密职业,不为外人所知,网络能查到的资料并不算多,基本上是一些私密性的灵异论坛谈论一些诡异血腥的案件时会提到,又或者一些自称生还者的人提到受到了咒术师的救助。热度过高的帖子会做删帖处理,但这些帖子其实有效信息并不算多。榎田本来也要放弃这种无谓的情报搜集,但是他注意到其中一个被删除的帖子声称学校多次请过咒术师祓除咒灵的帖子,ip来自私立百花王学院。
私立百花王学园,榎田有所耳闻,很许多财政界掌权者的子女在此就读。他心思一动,从学校高层的信息联络入手,果不其然找到了与咒术师的联系记录,进而摸到了一个咒术师有关的网站,网站有点像暗网界开设的杀手雇佣网站,只不过这个网站是雇佣咒术师祓除咒灵。
这个网站的信息隐私保护做的实在是太好了,尤其是对咒术师的信息的保密处理,榎田也无法保证不留痕迹的骇入,而且这里头似乎水蛮深,攻破网站查询后台数据是容易,但是明显的信息泄露无疑会惹到大人物的注意,若是一个没注意,尾巴没扫好,就很不好办了。
榎田将网站发给了请他调查的雇主,反正只要三者其一相关,也算是完成任务了。
在这个网站的论坛区,梦野知晓了一些咒术师高层制定的规定,其中一条让她的心蓦地凉了。吞食了特级咒物的人一般会被毒死,而若是没死,会被咒物侵蚀意志掌控身体主导权,完成受肉,因此会被视作咒灵祓除。
如果吞食之后,保持了自己的意志呢?她生出了这般疑问,但她并不敢在这个网站询问,这无疑会产生暴露自己吃了宿傩手指的可能。她小心谨慎的清除掉了进入网站的浏览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