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涔回府后看到宋北淮正在命随从收拾东西,看样子是要出趟远门,见她回来就一直说叨着让她在家不要惹上事端,到时候来不及带人去捞她。
“果然是嫡亲哥哥,”她小声嘟囔着朝他身旁走着,“你几时出发?要去多久?”
宋北淮拿起她所画之物赞赏着点头,她要是个男儿,必定送她去朝廷当个画师,也算给宋家光耀门楣了。
宋南涔此刻万分庆幸她是个女儿身,小时候当江云青的小弟已经很冒险了,这要是日后在朝廷上见面,指不定要出什么乱子,到时那还不得被他撕得粉碎。
“后日一早我便出发,可能要在岐城待上一段时日,我们的布匹锦绸损失惨重,为兄要去探查一番。”
“你是说那个自古多山匪的岐城?”宋南涔听后立马就担忧起来,他哥哥一介文人,手无缚鸡之力,倘若遇上了劫匪,劫财不要紧,要是连人都不放过那该当如何呀。
府上虽说有几个有点拳脚身手的随从,但真要真刀真枪的对干起来只怕没有几成胜算。
她不安地拉着宋北淮的手,“哥哥,非去不可吗?”
宋北淮捏着她的脸,沉重叹着气,布匹生意是他们爹一辈子的心血,好不容易闯下的这番天地,又怎能如此言弃。
他态度很坚决,“非去不可。”
岐城的山匪是方圆几百里都知晓的凶狠,只要是被他们拦截下来的,几乎没有几个能完好无损的回来,当地知县上山剿了好几次匪,可都没有找到他们的老巢,让路过之人,尤其是沿途一带的商人和貌美女子常常惶恐不安。
宋南涔一掌拍在桌子上,巨大的动静让收拾行李的随从立马吓得大气不敢出,半晌后她将拍到红肿的手慢慢挪至身后,朝他们微笑点着头说没事。
“哥哥,你等着,我这就为你去寻一个高手。”
她说完立刻转身拧着脸甩动着手直奔向城街,背后的宋北淮见怪不怪的大笑着接着欣赏她的画作。
街道两旁已经燃起烛火,昏黄明亮的灯笼将整座城点亮,这个时辰夜市正当喧嚣时刻,小贩们都在用力吆喝着,比白日里还要卖力。
江云青今夜也在固定摊位上摆弄着他的画作,身旁的江月正在捻针绣着手绢,却唯独不见丁锦宁。
“宋公子,你,你是来找哥哥的?”江月抬头便看见了风风火火闯来的宋南涔,带着月牙儿般的眼睛望向她。
宋南涔叉着腰喘着气,身后还跟了个随从,宋北淮还是怕她惹麻烦,带个随从能在关键时刻拉住她。
她没有看向正起身和她打招呼的娇羞女子,而是拉着江云青嚷着问他锦宁姐姐在何处。
丁锦宁不能眼睁睁让两个孩子来养活她,这几日辗转各家武馆,可都只是个打杂差事,随后赵员外见她长相柔美身手不错,便聘为他家的侍从,这会儿正在随赵家公子逛着街。
“怎么了?满头大汗的来寻师姐是遇到什么事了?”江云青递给她一块手帕,看着她跑得脸颊通红便忍不住问着。
宋南涔拍着胸口将气喘匀,“我哥哥他,他要去岐城,眼下,只能锦宁姐姐能护他。”
话音刚落,赵家公子便走到他们的摊位前,弯腰拿着一副落日余晖图,随手打开折扇晃悠着脑袋,拖长尾音,“这就是人人皆知的江才子的画作,实在是,难看,难看至极呀,居然还能拿出来卖,啧啧……”
“你眼睛长在后脑勺了,”宋南涔见他辱骂江云青的画作,不等他本人发话就直接上前帮衬着吼道,“赵公子,你若不买,麻烦让个道儿让有眼光之人过来,就你那倭瓜脸再配上个□□眼睛,也不知道在这里显摆个什么劲儿。”
“哟,这不就是那个仗着家中有财的宋家纨绔二少爷吗?听说你们不仅是同窗还是把兄弟呢。”他扇着扇子抖着腿,一脸欠抽的样子。
宋南涔挽起袖子,仰起头瞪着他,“是又怎么样,我纨绔得光明正大,哪像你,暗地里的伪君子。”
赵家公子今日才从他乡之地回来,之前中过秀才,仗着点那点恃才傲物的学识来打压他人,丁锦宁今日被赵员外吩咐着让她跟着公子随行,要是平日里见到他这般模样,怕是早就按捺不住要揍他了吧。
赵秀才还没开口,丁锦宁上前便从他手中取下画作交到江云青手上,“公子,他是我师弟,这画你要是瞧不上,只管走开便是,不用阴阳怪气的。”
赵秀才一听就不乐意了,挥着扇子指向她,“你个侍从还敢说本少爷,要不是看你长得水灵,我爹怎么可能会让你进赵家门槛。”
江云青将丁锦宁拉至身后,“赵公子要是买画江某自当倒履相迎,如若出言不逊,烦请离开。”
“好啊你们,来人给我砸了这摊子。”他挥动着身后的三五个随从,还踢了摊子一脚,那模样哪里像是个秀才,简直就像是女子失德后的泼妇骂街架势。
宋南涔也蹦跶跳到他们面前,瞥了他身后的随从,立马将自己的随从给拉到他们这边,哼哧一声,“要打架啊,别以为就你们人多,我们也有人,还有,锦宁姐姐不做赵家侍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