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姑去了片刻，拿出一根竹简，递给白雪：“喏，小姐，这个家伙叫我给你。

喏，小姐，我觉得这家伙疯了……”

白雪拿过那根竹简，上面，只有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借钱！”

“小姐，你看，这家伙是不是疯了？

嚯……

穷秦穷秦，天下皆知。

连天下士子都不入秦！

都穷成那个死样子了，居然还不嫌丢人？

跑到我魏国来借钱？

还居然大言不惭的想跟小姐借钱！

这卫鞅，还要不要脸？

小姐你等着啊，我这就叫人，拿棒子把他乱棍打走……”

“好啦梅姑，不要胡闹了！”

白雪玩味儿似的摆弄着那根竹简，面带微笑：“我倒是觉得，这个卫鞅蛮有趣的。

人家也就不扭扭捏捏，有话说在明处。

就冲这一点，可以粗略判断，这卫鞅，就算不是个君子，那至少也是个伪装的很好的君子。

君子说话，总是先小人后君子。

更何况，卫鞅虽然无名，但是他是大秦廷尉。

所以他来，必然不是代表着他个人，而是代表秦国……

钱，可以不借，但是大棒给人轰出去，就不对了。

而且，就算不借，也至少礼节上说的过去……

再者说来，如果，他卫鞅带来借钱的筹码足够，本小姐未必不会借。

所以，无论怎么说，见一面，还是有必要的。

叫他上来吧……”

“叫他上三楼来？”

梅姑惊讶的问道：“小姐，你没搞错吧？”

白雪瞟了她一眼：“非常之人，非常之事，当然要与非常之地说话。少啰嗦，快去请人上来……”

梅姑撇着嘴，咕咕哝哝的去了……

一袭白衣的卫鞅上来了……

他那双独属于看破两千年命运之后，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睿智眼神，让白雪心里咯噔一下子……

那一瞬间的感觉，就像是，自己被人一眼看穿，无所遁形的感觉……

那是一种被穿越时光深处的沉淀碾压的感觉。

那是一种臣服的感觉……

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那种感觉是，最好不要在这个人面前，玩弄任何的花招和把戏，那样，只会显得你特别的渺小和可笑……

那种眼神，是慈悲、是怜悯、是玩世不恭、是游戏人间、是看破红尘的淡定与自然……

白雪半生，阅人无数。

但是，她从来没有看见过卫鞅这样近乎神明一般的清澈眼神……

“秦人卫鞅，见过白小姐！”

“哦，卫先生，请坐请坐，梅姑，上茶，最好的茶！”

白雪也对面斜倚着坐下，看了卫鞅一眼：“卫先生，据我所知，卫先生祖籍乃是卫国贵胄，后师从鬼谷，亦与魏国曾经为官。

如今，如何自称秦人？”

卫鞅咧嘴笑笑：“都一样……”

“都一样？”

白雪略略惊诧：“请卫先生拆解，何谓都一样？”

卫鞅：“因为，天下纷纷，终有一天，会为我大秦一统！

所以，天下人，皆是秦人！”

“咯咯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