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雨凌尘,悄然运转内息,准备先发制人的时候——
姜大年杀气消弭,声音温和了许多:“小尘子啊,你知道公公这辈子,最在意的是什么吗?”
“小的不知。”
雨凌尘摇了摇头。
的确。
姜大年这老太监跟东厂刘瑾完全不一样。
他虽然行事狠辣,但没有什么野心。
即使提督西厂,也只是按照夏皇的旨意行事,从不结党营私,扩充势力。
也正因如此,这些年,西厂始终被东厂压着一头。
姜大年轻叹一声,道:“似我等这般身子残缺之人,无儿无女,即使挣得再多的名利,又当如何?”
“公公啊,这辈子最看中的,便是家人。”
“而你们,进入西厂中的每一个人,都是公公的家人。”
说到这,姜大年的声音有些哽咽:
“小尘子,你武功天赋虽然一般,但天资聪慧,这些年帮西厂做了不少事,公公很欢喜你,实在不忍看你往死道上走啊!”
雨凌尘没有说话。
听到这里,他已经能确定姜大年对他并无加害之心了。
“小尘子,宫里四处都是东西两厂,外加锦衣卫的眼线,你得庆幸,那日看到你跟贵妃在后花园搂搂抱抱,亲密言语的,是咱们西厂的人!”
姜大年轻叹一声,“孩子啊,以色事人者,能得几时好?”
“即使你能一直瞒天过海。”
“倘若你年岁大了,容颜不在,那万贵妃难保不会杀你,以绝后患,懂么?”
雨凌尘听得百感交集。
抛开西厂提督的身份,姜大年,的确是一位值得尊敬的长者。
“公公当然知道,人在深宫,身不由己。”
“很多事情,也不是你能左右的。”
“所以,孩子,你离开皇城吧,远走高飞,到一个谁都找不到你的地方,好好生活。”
姜大年走了过来,枯瘦的大手,轻轻抚上雨凌尘的肩头。
“公公,我......”
雨凌尘想说什么,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厂公!出大事了!属下有急事相报!”
门外传来仓惶的声音。
正是西厂的一名小档头,小栓子。
“进来说吧,这里没外人。”
姜大年道。
雨凌尘自发的退到了一边。
小栓子冲了进来,跪在地上,心急如焚的道:“厂公!那“金陵贪墨案”的逃犯冯玉,被咱们找到了!就藏在帝都北郊天宕山上的一间破庙里!可是......”
“可是什么?把话说完。”姜大年微微皱眉。
“东厂的人也赶了过来,为首的是东厂四虎老幺,先天八重的哈怀勒!他们东厂想抢这功劳,兄弟们不让,结果.......”
“全部被哈怀勒打成了重伤!”
“厂公,咱们赶紧增派人手,过去找回场子吧!这几年东厂越来越嚣张,这口气,咱们不能再忍了!”
那小栓子双目血红,声泪俱下。
雨凌尘在一旁默默听着,也是感慨。
的确。
这几年,在东厂督主刘瑾的策划下,东西两厂,明争暗斗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