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识地冲过去,眨眼之后抱着特里休倒在地上。
欸?
我和特里休茫然地相互对视,被人一脚踹中侧腰滚了出去。
“阿塔兰忒,对吧?”
不知什么时候我和那对父女都离开了原来的位置,迪亚波罗慢慢地踱步靠近,“我记得你只有一个母亲,那个被我打残的叔叔是谁?听上去好像还活着?”
■。
我按着侧腰爬起来,尽管听叔叔说过,也没想到绯红之王删除时间的能力这么防不胜防,我绞尽脑汁地思考对策,坐在地板上的特里休出声了。
“爸、爸爸,”她结结巴巴地问,“刚才你是想……那个红色的人……”
“你也是替身使者?”迪亚波罗撇了她一眼,“啊,也是,毕竟是我的女儿。”
特里休哆嗦了一下:“……爸爸?”
“安静地在那里坐着,等下我再来处理你。”迪亚波罗不再管她,继续走向我:“说清楚,你要为之复仇的人是谁?”
240.
我震惊地看着他。
“我说……”联想到这个男人为了隐藏身份无所不用其极的残暴,以及记忆断片前他似乎是要攻击特里休的动作,我不敢置信地推断出一个可能:“你该不会是想杀了自己的女儿吧?”
迪亚波罗一瞬间出现在我的身旁,绯红之王把我的脑袋按在地上,扭过我的右手掰断了它。
“不要用问题回答问题。”他冷冷地说,“杀不杀她是我的事,我没什么耐心,快把我想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
我咽下惨叫,眼角看见脸色惨白的特里休,她惶惶地望着我,脸上终于流露出了属于她那个年纪的无助。
……必须和迪亚波罗扯开距离,再不逃开,我就没有反击的能力了。
然而在我发动能力之前,绯红之王抓着我的头发用力撞向了地板。
“有点可惜啊,运动员的腿。”迪亚波罗踩上我的脚踝,碾踩道:“你最好别抱太多不该有的心思,你那个叔叔——”
我趴在地上,忽然再一次陷了下去。
“人渣。”女人的声音清清洌洌地响起,迪亚波罗带着绯红之王大步后退,我艰难地单手爬起来,一个粉红色的女性替身环抱着特里休,向我伸出手。
“人渣!”特里休大声喊,“你果然是想杀了我!”
“我呸!”她站起身,怒气冲冲道,“我特里休·乌纳没有你这种人渣父亲!”
241.
卧槽。
一分钟前我还以为自己要一对二,结果转头迪亚波罗就成功逼反她女儿站到我这一边了吗?
真不愧是五毒俱全人间之屑的热情老板!
特里休伸手拉起了我,附近的地板扭曲成十分诡异而微妙起伏的形态,只有我们脚下踩着的那一块依然正常,特里休紧盯着远处的迪亚波罗,抓着我的手小声问:“你是来杀他的,有准备什么秘密武器吗?”
不我一开始并没有准备杀迪亚波罗——算了,现在也没差,如果今天这里必须要有人去死的话,那个人一定是他。
“有,”我说,“你拉开我的背包,拿出一个长条盒子。”
特里休依言照做,我的右手基本不能动了,她又帮我打开盒子,拿出了一根古朴的黄金箭。
“这是……”特里休有些疑惑,同样关注着我们的迪亚波罗脸色巨变。
“这是叔叔送给我的礼物。”我说,“也是他唯一的战利品。”
“是那个人,”迪亚波罗眼角微颤,他沉下脸,“那个法国人还活着?”
242.
叔叔活得好好的。
这个世界上没有能永远隐瞒下去的秘密,更何况我从未想过欺骗家人和朋友,在我把舍友领回家的那个假期,她说漏了我为布加拉提工作的事。
我隐秘地和叔叔大吵了一架,断了两个月的电话,最后服软的还是他。
“我不能不支持你,”叔叔头疼地说,“我阻止不了你,而你一无所知地在热情里行动又太危险。”
“或许我等的人永远不会出现了,即使我不希望你去冒险,但如果你想赢,想为我而赢……那我必须全力帮助你。”
我从不相信命运,但当叔叔的箭和特里休在同一天出现时,我终于相信讨伐迪亚波罗是上天的旨意。
“我也不知道使用这根箭的具体效果,”我用左手摩挲黄金箭的箭头,指向心脏,“但我知道,有了它我就能赢。”
“等下有机会的话,你还是先逃了吧,我会打败迪亚波罗,可你才刚觉醒,留在这里太危险。”
特里休嘴唇微动:“可是……”
“我会保护你的,”我说,“特里休,你什么都不用害怕。”
那是我在失去意识前,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243.
漂浮在我身旁的天穹之弓像水一样融化,变成了石油一般污浊混沌的液体,汹涌地包围了我。
它化作了我的皮毛,我的利爪,我的耳朵,我的衣服,我的弓箭,我的愤怒。
——原来像滑冰男那样制服类型的替身,并不是独一无二的啊。
我这么想着,抚摸右肩上巨大的、留着血的野猪头,放任自己陷入无尽的疯狂。
天穹之弓镇魂曲[Tauropolos Requiem]——闇天之弓·神罚的野猪[Tauropolos·Agrius Metamorphose]
——发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