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小时后,我拎着十几个购物袋,半死不活地跟在一帮花枝招展的女人后头,终于理解了妈妈那句“需要我”的深意。
哭了,妈妈根本不是真的爱我,她只是缺一个苦力而已。
我悲伤地陷入自闭,仿佛年轻了二十岁的妈妈和阿姨们一直玩闹到午后,期间她突发奇想,振臂一呼说要上游艇办派对,我虚脱地靠在岸边公共休息椅上,等她们呼朋引伴地买晚饭的材料。
……怎么说呢,妈妈沉寂在家里太久,我几乎都要忘了她在离婚之前曾经是个多么能来事的女人了。
自我上了大学离开家后,妈妈对我越来越宽容,她逐渐从以前严肃的母亲变成一个鲜活的女人,倒不如说过于鲜活了,我总是疑心她什么时候出去给我带个继父回来。
真希望叔叔也能像妈妈一样,不再宅在家里,开始往外跑啊。
我奄奄一息地眺望波光粼粼的海面,困得昏昏欲睡,眼皮还没阖上几秒,就听见有人扯着嗓子问:“有人在等LAGOON号的游艇吗——”
“LAGOON号的兹凯罗先生发来一通无线通信,请马上来游船监视小屋接听——”
男人重复问了好几遍,没有人回应他,我烦躁地起身,突然听见几声枪响。
微微嘈杂的海岸瞬间安静下来,我远远地看见有个人慢慢地走出枪声响起的地方,进了一间小屋。
我瞪大眼睛。
69.
虽然看不清脸,但那个奇妙的衣服配色,那个造型奇葩的帽子,绝对是米斯达无疑。
可他怎么会在这?刚才的枪声又是什么情况?
我惊疑几秒,发动能力把购物袋全部扔到几十米外租好的游艇上,也顾不得会不会遭贼,又跑进小屋。
小屋的玻璃窗上碎了两个洞,大开的后门边有道显眼的血迹,我顺着血迹跑出去,后门外的大道上空无一人,一辆货车快速地开上沿山公路,很快消失不见。
我看着地上那滩血迹,陷入了沉思。
要不要追上去?米斯达的行为和这现场太可疑了,不搞清楚情况实在不能叫我安心,可即使用能力加速,追车对于我来说也很够呛。
——还是先去找另一辆车吧。
我下了决定,转身准备回去借车,看见一个人警惕地站在我身后的不远处。
“请不要乱动。”那人神情严肃,一目不错地盯着我,“这位小姐,姑且问一句,兹凯罗埋伏在海岸边的同伴是你吗?”
“啊?”我茫然地看着对方,以及他头顶上三个熟悉的甜甜圈,“乔鲁诺,你在干嘛?”
几天前才见过面的励志少年乔鲁诺一愣,“你认识我?你是……”他上下打量我,像是想起了什么,“阿……那天的小姐。”
乔鲁诺好像没记住我的名字,不过这不重要,我头痛地说:“我叫阿塔兰忒。什么兹凯罗?你不是在机场开车吗?怎么会在这?”
“抱歉,这与阿塔小姐无关。”他放松下来,“阿塔小姐之前就在这里吗?你有没有看到我的同伴?他大概一米八多,穿着蓝色.网格毛衣和条纹皮裤,戴着一顶奇怪的帽子……”
这形容词这么越听越熟悉?我忍不住打断乔鲁诺,试探着问:“你同伴,是米斯达吗?”
乔鲁诺再次愣住了。
他的反应足以说明一切,我们两个表情空白地对视几秒,在电光火石间都想通了一件事。
乔鲁诺:“你是今天缺席的——”
我:“你就是那个新人?”
卧槽啊!
我们分别才三四天吧!他怎么转头就入伙组织了?而且他才15岁吧!□□低龄化那么严重,这个国家还能好吗?!
我震惊到说不出话,目光控制不住地下移到他大片裸露的胸上。
……尽管很不和时宜,但我真心觉得,布加拉提小队的审美,应该是没救了。
70.
“……总之,就是这样。”
乔鲁诺简单地解释了一下情况,大概就是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布加拉提带着所有人坐游艇来卡布里岛,好像是要取什么重要的东西,这消息让组织里其它的混混知道了,他们试图抢夺,乔鲁诺和米斯达为了防止被偷袭,先发制人上岸寻找潜伏者。
“坦白说我还是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说,“但我不能让米斯达一个人面对敌人,跟我来吧,我去弄辆车。”
妈妈的朋友中有人是开车过来的,我带着乔鲁诺过去见她们,扯谎说有急事,阿姨很爽快地把车钥匙给了我,我马上溜开,发动能力跑到最近的停车场里把车开出来,带走了被阿姨们包围调笑的乔鲁诺。
“你小子可以啊,”我惊讶地瞧他,“我妈她们嫌弃男人一天了,你居然能讨她们欢心。”
乔鲁诺沉默了一下,像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直视前方,“现在还是先追上米斯达吧。”
“知道了。”我说,却不太担忧,米斯达并不是一个没有同伴就会被轻易打败的人,即使是单打独斗,他的战斗力也足够令人安心。
我一踩油门,开车冲上了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