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明“轮椅”一物时带了不少期待,要是有工匠能造出来,霍和安行动也能方便许多而不是一直只能坐在殿中。
霍和安听了听,并无甚兴趣的模样:“嗯,此物于末将用处不大。”
“怎会用处不大?”秦白萱坐在了一旁的软椅上,“要是如此,将军出门便容易许多,若是日后想要练兵或是握剑,都能直接练习……或许有一日,将军能重返沙场。”
吴闻吸了一口气,这公主还真是不断在将军会生气的点上不断蹦跶,他真是有点为她担心。
将军从战场上退下后,便再为去练兵场,偶尔听到战场一词都会忽然发怒。
霍和安咬了咬牙,似乎在忍耐着什么,他的话像是从牙缝中吐出来的:“殿下,霍某只是废人一个,谈何重返沙场?”
他情绪外露的明显,秦白萱也看出了他的不对劲,她眼神中带着担忧。
或许是觉得秦白萱是来打探未来驸马的情况,她或许也未必想嫁,霍和安猛然撩起自己的裤角,露出其中伤痕累累的双腿。
“末将的腿是这般,日后都站不起来了。”
向寻常人那般都变成了奢望,哪里还有重返沙场的能力?
他的两条腿还隐约可见肌肉线条,但已是能看出有些萎缩,上面遗留的疤痕触目惊心,伤已经好了,可留下的狰狞痕迹无不显示着当时情况的危急。霍和安的双腿几乎是差点被生生斩断。
秦白萱看着他的腿,愣住了,书中的文字远远没有直接的视觉冲击来得震撼人心。
生活于和平年代的现实世界中的少女,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到战争血淋淋的残酷。
不知何时,她的眼中已蓄满泪水,在她还犹豫着自己的人生下一步该往哪儿走时,已经在为另一个人感到心疼了。
每看一次自己的双腿,霍和安便感觉自己心上的伤疤被硬生生揭开了一遍,一直在流血。
疼痛,又麻木。
他眼睛布了些血丝,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在抬头时看到了秦白萱眼旁的泪光。
也不知她是不是被吓到了。
可再看秦白萱的表情,她的心疼一览无余。
心疼……是为自己吗?霍和安有些不明白,这算得上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为何秦白萱会有这种情绪?
他双腿受伤时,他感受到各种讥讽、嘲笑或是带着不屑、同情的目光,可从未有人对他露出如此温柔的,仿佛疼在她身上一般的眼神。
霍和安穷苦出身,他便是凭着军功一路路打上来的,也碍了不少人的眼。
看着秦白萱可怜兮兮的模样,霍和安忽然觉得自己是一句重话也说不出。
方才吴闻看到霍和安那种举动时,差点紧张死了,生怕将军一个没控制住冲撞了公主殿下。
霍和安放下自己手扯着的地方,腿部又逐渐隐蔽于裤腿和长衫之下。
“殿下也看到了。”
或许这个公主,不多日便会知难而退,或是求着她的父皇退婚。
谁会想嫁给一个废人呢?
秦白萱胡乱用袖子擦拭了下自己的眼角,觉得自己的表现着实有些丢脸,她小声道:“对不起。”
霍和安看着她擦泪的样子,觉得更可怜了,心中生出一种莫名的情绪,他叹气:“公主不必道歉。”
知道霍和安不想再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秦白萱转移了话题:“待到本公主嫁过来时,想看见府上装扮装扮。”
她不再用“白萱”作自称,而是用“本公主”像带着几分命令,又有点儿可爱。
霍和安在受伤后,对周遭一切便像是无心管理,这个将军府都蔓延着一股“死气”。
秦白萱提出这个要求,也是想通过这次婚事,将府中捯饬一下。
唯有良好的环境才有利于心伤更好恢复嘛。
霍和安脑中先是冒出了一个想法“她竟然没有想退婚”,之后愣了几秒才回答:“这是自然。”
吴闻看着将军彻底平静下来,心中也安定不少。
将军对公主定是带着几分克制在的,他也想不到,二人相处得还算是不错。
秦白萱将怀中藏着的一个带串珠的帕子取出,递到了霍和安手中:“这是给将军的。”
其实秦白萱对这些礼仪也不懂,她这些所谓的“常识”不过也是跟着各种电视剧学来的。
据说见第一面,总是要给未来的恋人留下定情信物的。
霍和安果然没反应过来,他骨节宽大分手握着那帕子:“这是?”
秦白萱:“定情信物。”
采芜:!!!公主殿下太大胆了,她果然是对霍将军情根深种。
吴闻:???什么定情信物,哪儿来的情?公主不会是一厢情愿,对霍将军情根深种吧?!
不过想到过去听说在战场上有美女投怀送抱,霍将军都是冷着脸将人丢出军营的,他不会此时也不给公主面子,甩脸色吧?!
吴闻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猜测着霍和安会作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