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家镇,云来茶楼前。
此刻虽然天色尚早,到处都还带着些晨间雾气,稍微有点小冷。
但街上到处都已经人来人往。
摆摊的,赶集的,在叫卖声中,络绎不绝。
人是真的多,烟火气十足。
此刻,云来茶楼,更是如此。
不过奇怪的是,这些人都不在茶楼内。
反而都站在茶楼外。
大家基本上都是在骂骂咧咧的,很是热闹。
这地方的人,大多有喝早茶的习惯。
人多倒也正常。
只不过氛围却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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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看店的秋生分别后,九叔带着文才赶去见任老爷,谈迁葬的事。
九叔和文才今日都穿着光鲜。
九叔的马褂看上去更显气质。
但文才却依然看着有些傻气,他本就长着一脸苦相,这一路上都在东张西望,时不时的看向还有段距离的茶楼方向,一副迫不及待的表情,更显得呆。
九叔见状,无奈摇头。
来到文才身边小声道:“你一会别给师父我丢脸,平时没规矩,没大小,那是在家里,随便你们怎么称呼,一会在任老爷面前...”
文才抢先答道:“千万不能叫你九叔,一定要叫师父。”
“还有,师父坐下的时候,徒弟便要站在师父身后,这是规矩。”九叔又叮嘱道。
文才反问:“那徒弟坐下的时候呢?”
“兔崽子!”九叔呵斥一声。
“对不起,九叔,不,不是,师父。”文才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
九叔摇头叹气,再度往前。
沿途跟认识的熟人打着招呼。
“怎么样,生意好吗?”路过卖鱼的摊子,九叔笑容满面的问道。
卖鱼的老板连忙扬起笑脸,稍微弯了弯腰点头笑道:“哎呀,这么早啊,九叔。”
九叔点着头拿着烟杆笑着路过。
老板又朝着文才道:“哟,文才,今天穿这么整齐,去哪儿啊?”
文才笑着道:“师父带我去喝西洋茶。”
“那快去吧。”老板又倒了一桶鱼在水中,冲文才说着。
文才点头,快步追上已经走远了的九叔。
“师父,我突然有点不想去了,我长这么大还没有喝过西洋茶,万一出洋相,一会给您老人家丢脸怎么办。”
走了一段路后,文才突然开口。
九叔一顿,瞧了文才一眼。
“刚才还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现在怎么就不想去了?怕出丑?那怎么行,赶紧跟上。”九叔拿着烟杆直接继续走。
但他心里却在想。
‘文才说的没错,我也没喝过西洋茶,还是得带上他才行。’
九叔虽然注重实际,但也有点爱面子。
师徒俩闲聊中来到了云来茶楼面前。
他们刚到,就被眼前的一堆人惊到了。
文才扯了扯师父的袖子问道:“师父,这咋了?茶楼不开门吗?怎么大家都站在外面啊?”
听到文才的话,九叔从人群间隙中,能看到茶楼大门敞开。
显然是正常营业的状态。
九叔也很好奇,直接朝着前面走去。
九叔在任家镇德高望重,面子大。
来到近前,客人纷纷给他打招呼,还主动让路。
“九叔这么早!”
“约了任老爷,所以早一些。”
提到任老爷,九叔也是笑容满面。
毕竟任老爷,在任家镇是首富,既有名望,又有钱。
“任老爷啊,他已经来了,就搁最前面站着呢。”又一个客人热情说道。
九叔笑着点头:“是啊,任老爷有心了,也来这么早,他..”
九叔的笑容突然僵住了,他回过味来了。
“怎么回事?任老爷不进去坐,在这吹冷风呢?站最前面干什么?”九叔很诧异。
其他人插嘴:“嗨,别说了,不知道哪儿来了个有钱人,包下来了整间茶楼。”
“还说什么今日不招待外人,九叔你说这在搞什么?大家天天喝早茶都喝习惯了,今天来一堆人吃个闭门羹,全搁着吹冷风呢。”
众人一听聊到这了。
也纷纷开口,更有甚者骂骂咧咧,显然气得不轻。
“就是,不知道是哪个富商,吃饭见不得人吗?要包下一座茶楼。”
“奶奶的,我还想吃叉烧包,和小姨子聊聊天呢。”
“里面那么多位置,不让进。”
“你还想进,没看任老爷也站在前面和老板理论吗?”
九叔纳闷道:“任老爷也不让进?老板在想什么?不怕得罪任老爷?”
有客人解惑。
“那富商好像是个公子哥,还雇佣了当兵的当保镖,一堆士兵站茶楼里,老板敢得罪啊,任老爷也没有人家猛啊。”
“而且我看啊,没有那些士兵,老板也敢得罪任老爷,我可是听说那个公子哥,出手阔绰,直接扔了三百大洋,包了一天。”
“嚯,真的假的,我怎么没听说,三百大洋,都可以买下好几座这茶楼了。”
“当然是真的,我来得早,可是看见的,你别看老板现在在任老爷面前‘对不起,对不起’的赔不是,指不定心里乐成什么样了。”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超想见见这个公子哥了,有钱有权,出手大方,谁不喜欢?这出手就该这排场,包场不为过。”
“老李说的没错,那可是三百大洋,有的穷苦人家一辈子都赚不到。”
“羡慕,有钱就是好啊。”
一群人话题说着说着就歪了,开始讨论有钱玩什么怡·红·院合适。
而九叔听完这些人的描述,心里有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