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玉竹就站在大夫人身侧,孙姨娘一副癫狂到得了疯病似的扑过来,吓得她躲闪不急,当即飞起一脚狠狠将孙姨娘踹开几米远,这才往后连退数步,有惊无险的松了口气。
孙姨娘:“……”
你礼貌吗?
立时便有小厮上前控制住了倒地不起的孙姨娘,不顾她的哭喊将她压去了祠堂。
玉竹见无数双眼睛齐刷刷朝她这处盯来,不禁憋红了脸。
完了,她一个奴婢将诞下子嗣的姨娘踢成了重伤,该不会要吃板子吧?
正心慌间,手却被人一把握住,她惊愕转头就看到大夫人感动到泪眼婆娑的脸,嘴中不住地点头夸赞,
“好孩子,若没有你我还抓不到给景明下毒的人,白白让她这毒妇给跑了。现下你又奋不顾身地救我,你且说你要何赏赐,我都会满足你的。”
玉竹闻言脸色瞬间不红,连摆了摆手,做出一副无功不受禄的好青年模样,
“夫人这可是折煞奴婢了,奴婢这般做都是应该的,哪怕豁出这条命去那也得保夫人平安呀!”
大夫人笑开了褶子,更加满意的对一旁婆子吩咐道:“你去拿二十两银子过来。”
这话一出搅的玉竹怪不好意思,张口便回绝了,“无功不受禄,这是奴婢本分应做的,实在担不起这些,还请夫人收回吧。”
大夫人闻言口中只一味说着夸她的话,其他一句没有,末了又忽问,“你现下在何处伺候?”
玉竹总觉得她话里有话,但也只能规矩答了她的问题,抬头便对上大夫人意味深长的视线,心里开始隐隐不安。
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大夫却从屋内跑到顾景明身旁,惊喜恭贺道:“大公子,幸而老太爷喝的少,现下已无大碍,再过几个时辰便能醒来了。”
顾景明死压在心口的石头终于落了地,松开紧攥到发抖的手,余光却看到一旁的三弟微抿着唇,似有心事。
他轻轻走了过去,开口安慰一番后,便转头对众人道:“你们可都听见了?若不是三弟,祖父怕就真的危险了,你们可都要好好感谢三弟才是。”
众人闻言脸色瞬间难堪下来,尤其是喷水壶,像吃了苍蝇般有口难言,气氛一时尴尬至极。
玉竹见没她什么事了,便轻声挤开人群往外走去。耽搁这般久,她得赶紧回杂房,天色不早顾管事怕是也回府了。
不过这顾景明还真不愧是大男主,这么多长辈在场,竟由他来主事,更夸张的是那些个长辈还一言不发,站着由他训,也不知他们是怎么想的。
此刻天色已近昏黄,夕阳从远处亭顶斜射而来,将周遭花树染的微抹红黄。
她一路哼着小调,悠闲的用手轻拂过道旁傲然开放的白牡丹,慢慢悠悠往杂房走去。
人还未及杂房,远远便透过敞开的大门,瞧见青梅她们都站在了庭院里。
一旁还立着个中年发福,大腹便便的男人,顾全站在他身侧,又是扇风又是赶蚊子,显得极为殷切讨好。
她顾不得其他,不由加快脚步赶紧跑过去,刚跑到含春身边,顾管事的声音便传了过来,“你可是玉竹?”
定是陈婆子的话已经带到了,她勉力才压下心头喜色,正要开口回是,顾全就靠了过来,脸上满是讨好与喜色。
她看的一脸懵,全然不知发生了何事,正准备开口询问,顾管事恭贺的声音便从前头传来,
“你便是玉竹吧,刚才大夫人那处来话了,指明要你去大公子院里伺候,你收拾收拾即刻便过去罢。”
这话尤如五雷轰顶,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满目不可置信反问道:“什么?”
顾管事见玉竹瞪着个眼,以为她是高兴傻了,面带喜色复又重复道:
“大夫人对你很是满意,她特地派人来告诉我,要你去大公子那处做贴身丫鬟,说是只有你这般品行端正的丫头在公子身边伺候,她才能放的下心。”
玉竹闻言当即头昏眼花,人也似支棱不住般脚下虚浮,一时受不住在原地踉跄了几步。
这是什么情况,她竟然去了顾景明那处!她怎么能去伺候顾景明,还是做他的贴身丫鬟!
这不是在他眼皮子底下作死吗?!
别顾时安没成功顶替他,她却被发现先被一刀杀了,到时候顾时安死了还要拉她垫背陪葬,怎么想都是她亏!
早知如此,她便收下大夫人那些银子了,如果时光能倒流,她一定不会插手,非让孙姨娘咬死大夫人不可。
顾全从里面提着玉竹包袱,面上开花屁颠颠跑了出来,本想恭贺她两句顺便让她发达了莫忘了他。
却看到她一副遭逢了大变故,就差瘫软在地的形容,瞬时便收回了笑,与顾总管大眼瞪小眼,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青梅见状,愤恨地咬紧了牙关,心中更加嫌恶,忍不住翻起一个白眼。
本以为玉竹是个老实的,没曾想她才是那个扮猪吃老虎的人,说什么想去三公子那处,转头便偷偷溜去大夫人那处惹眼卖乖,现下又做出一幅不情愿的样子,也不知是要恶心谁。
顾管事看了看天色已觉不早,也不管玉竹因何而来这幅神态,他只管完成了大夫人的命令就好,当即便冷下脸来,厉声对顾全道:
“还愣着做什么,将她带去大公子那处领差事罢,若是晚了耽搁公子的事,仔细夫人怪罪下来!”
玉竹本还沉浸于自我痛苦中无法自拔,顾管事那声冷喝却让她毛孔一哆嗦,瞬间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管事看上去是在说顾全,实则是说给她听的,这事是大夫人决定的,她若是敢反抗岂不拂了大夫人的面子,那怎会有好果子吃?
恹恹抬头又看见顾全站在她身侧连包袱都给她收拾好了,只能在心里低声咒骂,极不情愿跟着他往顾景明院里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