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与城里的同志联系上?”张淳元参谋长说,“如果能有城防图,我们进攻韶关的胜算就大了,伤亡也就小。”
“我明天可以进趟城。”罗允正说,“这几年来我们与城里的同志一直都有联系。”
“那好。你带上我们的侦察连长去。”
“杨师长,”罗允正说,“一个外乡人现在进城不太好。我常去城里卖山货,守城的那几个国民兵对我也脸熟。新中国成立后,他们对来往的人盘查的紧了些。特别是对外乡人。我还是带上我们游击队的同志去吧。”
“这也好。以防万一。”杨师长说,“那你就回去准备吧,我们等你消息。不管你明天拿不拿得到城防图,都要到师部来一趟。你们游击队做向导。我们向韶关进攻。解放韶关。”
“是。”罗允正对大家立正敬礼。这一过程,韩京浩都没有问话。除了战事,他有好多话想问罗允正。可是时间不允许他们有更多的私人交谈。
“我去送送罗队长。”韩京浩对师长和参谋长说。
“好,去吧。”杨雄师长和张淳元参谋长都懂得一对老战友重逢有好多话要说。何况他们有十多年未见了。陈师长对身边的一个参谋说:“通知下去,团以上的干部明天开亮都到师部来开作战会议。”
“是。”参谋马上就去了电讯处。
罗允正与韩京浩一起到了帐外,“允正哥。”“京浩。”罗允正与韩京浩同时喊了对方。然后看着对方相视一笑。他们都知道他们的好多话要说,有好多事想问。
韩京浩说:“允正哥,你说吧。”
“好,我说。”罗允正就是这么的爽快。韩京浩与罗允正向林子外走去。他的警卫员在后面不远处跟着。
罗允正的两个人在前面走着。罗允正说:“家里一切都好,抗战胜利后,孩子们,姐让英浩和寒芯都带到广州上学去了。京浩。”
“嗯。”
“我伤好后。在山里躲藏。有一天我遇上了杰儿,我把她送回家了。”
“真的!允正哥。”韩京浩很是激动的抓住了罗允正。罗允正推开他的手,走着说:“这事儿我骗你不成?”
“你那么知道她是杰儿了?”
“琼莹告诉我,她脖上有个项圈。刻着杰儿的名字。我是把她交到姐的手上的。姐后来遇上我说,婶子让她看照片,认认家里人。杰儿看到你们的照片就喊爸爸和妈妈。”
“谢谢你了允正哥。”韩京浩擦了一下泪。
“哦。琼莹有没有跟你一起?她还好吧?”
“她没跟我在一起,三五年遵义会议后,我派到上海去工作,我们就一直没有联系了。”
“哦,是这样。”罗允正看着林中的小路说:“好了。京浩,就送到里吧,在送就出了警界区了。话留到解放韶关我们再说。”
“嗯。”韩京浩与他握手说,“允正哥,我们等你的消息。”
“嗯,京浩。”罗允正很是难过的样子。
“怎么了?允正哥?”
“京浩。”罗允正拍着他的肩,泪水也跟着出来了。说,“姐夫他,抗战时殉国了。”
“什么?”韩京浩他万万没有想到赵寻良会牺牲。他这十多年来也没有简琼莹的消息。他也想过简琼莹有可能会牺牲了。可是,在没有得到确定的消息之前,他相信,她还在战斗。
罗允正拍着一脸泪水的韩京浩说:“抗战时,除了思华和杰儿年龄小。伟卓、伟仪、儒厚、儒道他们几个孩子都上战场了。全在姐夫那里。好了。我走了。”
“嗯。”韩京浩擦了一下泪水问:“姐夫他葬在哪里?”
“家里的茶山上。”
“嗯。”韩京浩目送罗允正骑着马消失在森林里。他想:姐夫走了,对奶娘,对姐,对爹娘,对孩子们是怎么样的一个打击,他们是那么挺过来的呀?现在他不能对这事儿想的太多,他转身回到师指挥大帐。对师长和参谋长说了一下韶关周边的地理环境。他对这个还是熟悉的。当年在韶关上学时,常和英浩跑到城外玩。
杨雄师长说:“这非常好,我们就等罗队长明天,看看能不能拿到城防图的的消息了。”
第二天早早的,罗允正带上两名游击队员,打马拖了一车的山货兽皮,他们顺利进城。当然,随后也有一批队员时不时的三三两两也进城了。他们的任务是,解放大军一但攻城,他们与城中地下党一起可作为内应,在城里起到相应的作用。
当然,城里人还包括以前那那些堂口的兄弟们。他们现在都是游击大队的一员。
现在,罗允正的人马全回到山寨。日寇投降后内战开始前,国民党就对他们进行了围剿。几次战斗下来,人员伤亡不少,经过党组织的研究决定,他们放弃了江西大山里的根据地,全部撤到粤北的大山里来了。
罗允正像往常一样把兽皮送到皮草铺。把山货送去了四海酒楼,然后去“四海商行”拿些农具与生活日用品就出城。他今天与四海的少掌柜有话要说,老掌柜冯茂林这些年来不大管事了。所以大家都这样称呼冯承裕:少掌柜。
罗允正一到四海贸易行。就找到少掌柜对他说:“村里有人家办喜事,我想要多拿些货回去。可是,我没有那么多钱。兄弟,我想赊个帐。”少掌柜冯承裕把他叫到办公室去谈。
“允正哥。有什么情况吗?”一到办公室,冯承裕把门关好就问。
“京浩回来了。”罗允正这样的告诉了冯承裕。
“京浩哥?他在那儿呢?他还好吧?他为什么不来?”罗允正压着手对冯承裕说:“你别激动。听我说。”
“嗯。”
“京浩现在带着我们的部队在城外,他现在是师政委。”
“在城外?”冯承裕欣喜。
“你别急,在哥哥面前,你也是领导。沉住气。我们先谈工作。”听到兄长的教诲,冯承裕静了下来,他现在是韶关地委领导。
罗允正说:“京浩他们师准备解放韶关。问城里的同志能不能搞到城防图。有了城防图,我们的部队将减少很大的伤亡。”
“嗯。”冯承裕说:“哥,你等一下。”冯承裕就去开了放在隐秘处的保险箱,拿出一卷纸说:“昨天城防司令部的同志刚送过来的,你今天就来了。”
“太好了。”罗允正很是开心。他们打开城防图看了一下,马上的就卷了起来。
冯承裕说:“这得卷到布匹里,你才好带出去。我们一起去仓库拿些布吧。”
“好。”罗允正说,“那我们一起去库房选布匹。”
“好,走吧。”
罗允正把城防图放到衣服里,他们一起出来。走在前面的冯承裕对他说:“大哥,你看你是赊帐,你还要到我库房去调花色了?”
“少掌柜兄弟。”罗允正后面跟上,“我赊帐也要卖的出去才变钱呀。如果,我赊了一车的货,卖不出去那不是白赊了吗?还要费我力气拖。”
“哎呀,我这个小本生意还真惹不起你们这些山里的大老板呀?”
“哈哈,你看少掌柜说的,你还小本生意?那我们就是没生意了。”
他们就这样说着生意的事来到了库房布匹摆放的地方。仓库里还有人在搬货。罗允正就在那里挑三拣四的说:“这颜色不正,这匹还行,可是染的颜色又不均称。这花色还好,可是又薄了些,这又厚了些。这个还行,可是扣面又窄了。”等等。反正他都有点不如意的要唠叨几句说。
冯承裕很是不耐烦的看着外面说:“你挑吧,挑吧。我这儿的布匹没挑的,匹匹都是精品。”
经过罗允正“精心”仔细挑选后,自己就搬了两卷扛上了肩说:“少掌柜,好了。就这六匹。六六大顺。我扛了两匹,还有四匹您就给我搬两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