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韩英浩回了一声，就转身来把岳父身上的垃圾全部清理干净。

听的到是韩英浩的声音，向嫂放心的开门，借着路灯看到韩英浩的样子。惊恐的问：“姑爷，您这是？”

“爹去了？”韩英浩就说了这一句泪水就出来了。向嫂是赶紧的走了过来。她痴痴的站在板车边：“老爷怎么就去了呢？中午我回来时，还好好的。这小鬼子也投降了。我还想着老爷这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因为鲁光奎是家喻户晓的汉奸，向嫂也知道，这鬼子一投降，这汉奸一定是不好过的。但是，她没想她要离开。这些年来，她对鲁家有感情。她也把板车上的垃圾给清理出来。

这时板车师傅也来了。韩英浩对他说：“师傅，麻烦你再等一下。我去请办大事的人过来帮忙？”

“就你岳父，别人会来吗？”板车师傅不相信有人会来帮韩英浩办这丧事。

韩英浩说：“先不管别人来不来，我们做儿女的尽量去做就是了。”

“好吧，我等你。”都到这个份上了，板车师傅也不急了。韩英浩与向嫂一起把鲁光奎的遗体拖进了院子。

韩英浩让向嫂看着鲁光奎，他出了院子请板车师傅院子里去等。

板车师傅头偏到一边没有理韩英浩。韩英浩也不劝他了，就向巷子里面跑去。

那里有位钱大叔，是这一条街当大事的能人。只要请到他，事交待清楚。主家就要钱到位，他一切都给你安排的妥妥的。帐是一笔一笔的给主家记清楚。办大事的主家对他是十分的放心。

杏红草草安葬也是请的他。韩英浩跑到钱大叔家的门前，小院里坐了好多人。都在说着日本投降的喜事。大家开开心心的在说笑计划以后的生活。看到韩英浩站在外面，大家看着他不说话。钱大叔站了起来问：“我听说你岳父，你是为你岳父来的吧？”

韩英浩“嗯。”了一声进了院子。韩英浩这时在想，如果钱大叔拒绝了他，他该怎么办？

钱大叔看着他一头的干鸡蛋壳和身上沾的几片菜叶子说：“这一路不好走吧？”

韩英浩明白钱大叔说的是他从医院回到家的这段路。

当然，也有更深的一层意思。

“嗯，钱大叔。”韩英浩话没有继续说下去就被钱大叔抬手给止住了。

他说：“鲁家姑爷。对汉奸我也是痛恨的。”

“钱大叔。”韩英浩乞求。

“孩子，我知道你有孝心，也很是为难。”钱大叔说，“就一个汉奸卖国贼。我是不会去你家的。但是，我也不是一个不懂的报恩的人。在鲁主任还没做汉奸时，对我们街坊都还是不错的。

有一年我病了没钱治，还是他送的钱治了我的病。后来还提着点心来看过我一回，问病好了没有。他当汉奸后，虽然让人痛恨。但是，他对我们街坊也没做什么坏事。就冲着以前的鲁主任，你家的事儿我接了。”

韩英浩感激而泣，拱手行礼的说：“谢谢了钱大叔。”

钱大叔对院子里的大伙儿说：“鲁家的丧事我接了。他是个汉奸，我不为难大家。想与我一起去的就要有承受被骂的那个心理。不想去的我也理解。”

有六个人站了起来说他们去，还有的人就不做声。

韩英浩对大家鞠躬说谢谢。钱大叔问：“有棺材没有？”

韩英浩摇头。

钱大叔又问：“那鲁主任现在放到哪里？”

“放到家里的院子里，拖回来的板车上。这会儿向嫂守着。”

“那好，那就再放一会儿。我去朱掌柜那里拖口棺材去。还有一些钱纸，蜡烛一些要用的东西。我都一并的从那里拿了。帐，你后面去结。你也回去洗洗。把衣服也换了。”

“哎。”韩英浩就与钱大叔一起出了他家的小院。钱大叔带着那六个人去朱掌柜的棺材铺。韩英浩就跑回来。

钱大叔没有与韩英浩说办丧葬费用的事。因为他知道，就现在他对韩英浩说多少，韩英浩都会应下的。所以他就不说，每一笔帐都记在那里。用他的老脸先到店家去赊。

事后在叫韩英浩去结。这些年来，都是老街坊了，就汉奸这个事儿先不说。他相信韩英浩的为人，不为赖帐的。他们的工钱是不变的。帮几天就收几天的费就是了。韩英浩到家后，对板车师傅说让他再等一下。办大事的人一会儿就到。叫他到家里来喝口水。

板车师傅说：“不了，我还是在外面等吧。”

韩英浩也看到向嫂之前给他倒了一杯水放到那里，他也没喝，水还是满满一杯。

韩英浩知道，板车师傅他可不想进汉奸的家门了。他就蹲在外面。

韩英浩对向嫂说：“钱大叔他们拖棺材去了。一会就到。你陪着师傅在等一会儿。我去洗个澡。”

“哎。”向嫂应着。

韩英浩在外面的水池放了水先洗了一下手，擦干净。再回到房间去拿上干净的衣服去洗澡。钱大叔应下了丧葬的事后，他轻松了一些。接下来的明天会发生什么，他不知道，但是，他有心里准备。他都能承受。

过了有一个多小时，钱大叔带上棺材和一些丧葬用品来。

钱大叔对韩英浩说：“我叫大朱子到冰厂买些冰回来。要不这大热的天，鲁主任放到明天也就坏了。”

“嗯，好。”韩英浩说，“钱大叔，事儿你就安排好了。”

“我知道。”钱大叔说，“冰厂我们不太熟。等会儿冰来了，您送上冰钱，这几天可能都会还要他们送些过来。你与他们说好。哦，你准备把鲁主任放几天在家？”

“这个我还没想着。”

“那就放五天吧。今天是一天了。”钱大叔弯着手指算日子自言：明天，后天，老后天，大老后天。然后对韩英浩说：“大老后天是第五天，早上出殡行吗？”

“好吧。”

“这些帐我都是赊的。鲁主任的事完了后，我给你清单，你去结账。”

“哎。我知道了。”韩英浩感激钱大叔想的周道。

又忙了一阵，钱大叔他们把鲁光奎安放进了棺材。

韩英浩给了板车师傅三倍的车钱。因为这都快半夜了，人家还在这里。板车师傅接过说了一声谢谢。拖着他的车逃跑似的跑走了。

冰来了之后，向嫂拿出了几个大盆子，钱大叔叫人把冰放了进去，都放到棺材的四周，屋里一下也凉快起来了。

韩英浩与冰厂送冰的说：“明天后天都还要送，到时我们在一起结帐。好吧？”

“行。”冰厂的人倒是爽快。

韩英浩问：“这一坨冰，估计多久化了？”

“六七个小时吧。”

“那你六个小时给送一次过来。”

“好。这是第一批，先生你农牧民个童子记个数。”

“嗯。”韩英浩叫钱大叔与冰厂的人对一下冰块的数量。记上今天用冰。后面来的在加上就是。

钱大叔他们在忙着事儿。向嫂给韩英浩热了一下饭。韩英浩那有胃口。

向嫂说：“姑爷，家里也就有你一个主事的，你可不能不吃。”

韩英浩觉得向嫂说的对。他就吃饭。

钱大叔他们忙到天亮，终于把客厅布置成个灵堂的样子。院门外是什么也没有贴上。

韩英浩也不让钱大叔他们在院门口扎上白花黑布，因为不会有一个宾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