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炳麟哥。”冯茂修还有话要说。韩炳麟摆手让他别说了。现在是酒店晚饭最忙的时候。让他忙事去，他们一家回房间等二浩回来。

赵伟卓在喝牛奶。

回家的鲁光奎脚刚踏进家门，杏红坐在刘妈收拾好的桌边就对他嚷嚷：“你那个宝贝女儿死活都不下来吃饭，这午饭没吃，晚饭也没吃。她不要吃也就算了。可是，她现在肚子里还有一个要吃。你上去喊她下来，要不都一起饿死得了。”

鲁光奎听到那句，你那宝贝女儿。心里就开了花，虽说早上知道寒芯不是自己亲生的女儿，那一阵真是难过，后来女儿和韩炳麟都那样一说，他就安了心。

鲁寒芯不会不认他这个爹的。这一又听杏红这样一说。他心里明白，这些年来，杏红早就把鲁寒芯看是他的女儿了。

还有杏红说，她现在肚子里还有一个要吃。这样说来，芯儿与英浩的事是有希望的。杏红还是关心女儿的。但是，他也不能喜露于色了。他有点怯怯的走了过去对杏红说：“好的，老婆大人。我这就上去。请我们的宝贝女儿下来吃饭。”鲁光奎背对着生着气的杏红，笑嘻嘻的放下公文包，就到楼上来敲了女儿的门。

“说了，我不吃。不许我出去，我就不吃饭。”鲁光奎听到女儿很是不耐烦的声音。他一脸的喜气：“芯儿，是爹。”

一会儿鲁寒芯翘着嘴巴开了门。看到鲁光奎，一样不耐烦的叫了一声：“爹。”转身就坐到自己的床上来了。

鲁光奎进了女儿的房间，还是很开心的关了门，搬了把椅子坐到女儿身边来说：“生气。这个丑样子，过几天如何做新娘了？”

“爹，你说什么呀？娘都不让我出去。做什么新娘？”鲁寒芯觉得这是父亲在逗她。

鲁光奎靠近了她一些，轻声的告诉了女儿，他刚与韩家说好了的事。

鲁寒芯听完高兴的从床站了起来问：“爹，是真的吗？您没骗我？”

“这孩子，这是多大的事，爹骗你做什么。”

“还是爹有大智慧。想到这个法子。到时大家都知道了，娘也没有什么办法。嘿嘿。”鲁寒芯拥抱了一下父亲。

鲁光奎让女儿坐下说：“你还真以为，你爹像你娘说的是个大草包？”

“没有。”寒芯坐了下来说，“我实说？”

“说吧。”鲁光奎也想知道自己在女儿心里是个什么样的父亲。

“我就觉得爹不那么会做事，是学问上的事。在官场上有些滑头，但是很智慧。”

“哈哈哈。”鲁光奎看着女儿轻声说他滑头，他笑了起来说：“这也是在官场混成这样的。你爹我如果没有点聪明，在商办这个主任的位子也坐不到现在。有多少人眼红的看着这个位子。至于做学问的事，那是教育部门去做的事。虽说在前清，你爹是买了个官当。不过，你爹我好歹也是前清正儿八经的秀才。肚子还是有点墨水的。”

鲁迅寒芯第一次听到父亲说自己，很是感兴趣，听鲁光奎往下说：“我在认识你娘前，我成过亲。就是好几年都没有孩子。你奶奶就骂人家母鸡不下蛋，说了好些难听的话。让我休妻把人家给退了回去。

我前妻回家半年后就出嫁了，当了别人的后娘。可是过了一年后她生了个大胖小子。这一下，她娘就找到我家里骂。就是我前岳母，骂是我没有种，那些市井污秽的话。把前年你奶奶骂的那些话全还回来了。你奶奶奶是一点都不好意思出声。

就这样我不能生，我们那条街人人都知道。走到外面去还被人指指点点的。说我冤枉人家姑娘不能生，原来是逛窑子逛多了，生不了。芯儿。”鲁光奎对听的很是认真的女儿解释说，“其实，爹去妓院不是去找什么姑娘，我们是去谈事儿。”

鲁寒芯不明白的看着父亲。问，“我们？谈事儿？什么事要到妓院去谈？”

“谈大事儿，国家大事儿。我们考虑过了，只有去妓院谈才安全。”鲁光奎看着女儿神秘的说，“一般人去妓院是找乐子。我们利用妓院打掩护谈国家大事。”

鲁寒芯神秘的问：“爹，您是说您当时是革命党？”

“对。”鲁光奎看着女儿吃惊的样子笑，“那时是革命党是要杀头的，现在我们这一批都是中华民国的原老，开国元勋。”

看着父亲神气的样子，鲁寒芯夸赞父亲说：“爹，您好了不起呀。”

鲁寒芯很是为父亲骄傲。问：“那娘知道不知道你您那时是革命党？”

“你娘不知道。一直都不知道。哎呀说远了。”鲁光奎拍了一下脑袋，“说我和你娘的事说到革命党去了。”

“嘿嘿。”鲁寒芯没想到自己的养父还是这样一位有勇有谋有胆识的人。

鲁光奎说：“我前妻的娘骂过之后，我是没脸出门呀。有一天我低着头出城了，在一个小酒馆里喝多了。就遇上心情一样不好你娘了。我们两个心心相惜，就一块儿喝。当时都喝醉了，就在一家小客栈说我们是夫妻要了间房。第二天醒来，我们发现我们睡到一起了。

你娘是哭哭啼啼，我对她说，我们昨晚都喝多了，如果姑娘不嫌弃我成过亲。我会负责任的。你娘才抽泣的说她是天津周家的二小姐。周家是茶商。 这个我是知道的，他家的二闺女未出阁也是知道的。

后来回家后，我就让你奶奶请媒人去做媒，我的名声在外，你外公和外婆是不同意的。后来你娘说都是我的人了，不嫁也得嫁。两个月后我们就成了亲，在洞房里你娘告诉我说，她有了。那时我很兴奋，我是能生的。没想到那一次就有了。

后来你出生早了两个多月，接生婆说是早产。她一年也要接生好几个早产儿。我也没有怀疑什么。你奶奶那时又神气起来。不过你娘怀你大着肚子时，是少有出门的，你奶奶又信些迷信不能乱吼人了。要不然孩子生下来会是个哑巴。就一直忍着。

在你出生的那天，听到哇哇的哭，她就站的门前骂大街，压制了有两年的怨气。一咕噜的全说出来，谁说我家光奎不能生了！那是没遇上凤凰，不下龙种。你们看我们家杏红可是堂堂周家的二小姐。怎么样？一成亲就怀上了，为了给她爹平冤屈。这孩子还早早的就出来了。”鲁光奎回忆当年母亲的神情，笑说，“我当时也不知道你奶奶那里来的那些词。打那以后，你奶奶上街走路，那个腰呀，别人是直的。你奶奶是直挺翻着的。走起路来，还一晃一晃的。你还记得，你奶奶在世时，你放寒暑假都有回天津的。你奶奶每回都牵着你的手矫情的逛通一条街。嘿嘿。”

“咯咯咯。记得。”鲁寒芯想起奶奶当时的那个神情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鲁光奎说：“你半岁时，我们内部出了**，有同志被捕，也有受伤的。我还没有暴露。但是也有暴露的可能。就与大家一起撤到广州。安稳后才写信给你娘。你到广州的时候都快两岁了。还会叫爹爹了。听到你叫爹爹。我当时想，不管我在外面受了多大的委屈。听到女儿一声爹爹就很幸福快乐。”

“爹。”鲁寒芯感动的头靠到了鲁光奎的肩上，鲁光奎拍着她说：“时间过的真快。我的芯儿也做娘了。”

“聊什么呢！？”楼下杏红在生气的喊，“不吃就算了。饿一两餐也不会死。”

鲁光奎拍着女儿的头说：“好了，去吃饭吧。”

“嗯。”鲁寒芯抬起头来。问，“爹，英浩真的答应住到家里来？”

“真的，我还骗你不成。”鲁光奎站了起来，“你没看到我说了我的办法后，英浩高兴兴奋的那个样子。他现在只要能与你在一起，你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芯儿。”

“嗯。”鲁寒芯也站了起来。

鲁光奎说：“刚一听你娘说你不是我亲生的，那一会儿，我得心还真是凉。你进来后，我才问你那样的话，后来又听你亲爹说，生育情不及养育恩重。我的心才暧了起来。不管你是不是爹亲生的。这些年来，你都是爹的心头肉。”

“爹。”鲁寒芯感激的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