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当然是逃。

这还用考虑吗？面对恐惧的本能，当然是逃。

马博手脚并用，正要起身时，手掌被什么东西划破，刺痛感让他精神一振。

也从恐惧中回过神来，不行，自己逃不掉。

没有楚寻，他早就死在了干尸鬼婆子的屋里，哪有机会逃出来。

“相...相...相片...”

相片？

楚寻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正犹犹豫豫不知道该做什么的马博，一咬牙，又硬着头皮在血红一片的地面摸索起来。

一块块尖锐的玻璃碎片，被淹没在血色里，此时就像一柄柄锋利的尖刀，不断划破他的手掌。

直到，他的手触碰到一个方形的物体。

相框。

楚寻这个时候要相片做什么？马博猜不透，他的胆子早就吓破了，他只知道听从楚寻的安排，自己就能活命，就像他将自己带出鬼婆子的房间一样。

马博将相片抱在胸前，端端正正。

“啊”

一声凄惨恐怖的尖锐叫声，突兀的响起，马博吓得一哆嗦。

等他在抬头时，一个脑袋歪着，脖子逆时针得有120度的长发女人，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前。

“鬼，鬼...”

“楚，楚哥，救，救命...”

尿了，马博真真实实被吓的尿了出来，他不敢动，甚至连逃跑都忘记了。

“闭，闭眼”

楚寻的声音响起，马博很听话的闭眼，其实不用楚寻提醒，他也不敢去看女鬼。

“嗬...嗬...”

风箱一般剧烈喘气的楚寻，刚刚差点再次被掐死。

还好马博在关键时刻没有掉链子，他更庆幸自己先前没有丢下马博自己逃命，要不然，此时就该他死了。

“恨吗？被一点点撕开脖颈的痛苦，一定很难忘吧？”

楚寻平淡的声音缓缓响起，他直视女鬼的背影，目光如炬，没有丝毫的颤抖。

话音落下，他又起身，走到女鬼的身边，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膀，另一只手，轻轻将照片拿起，放到她的眼前。

“疑惑吗？不知道他是谁吗？”

女鬼在颤抖，乌黑的长发下，看不清面容，但楚寻知道，她一定在认真看相片。

“看到那只手了吗？那个六十多岁的男人，他缺失的左手小拇指，还有他的指甲，鲨齿状的指甲”

“你看啊，你看啊，他撕裂了你的脖子，他嘴角带着笑，然后回到家里，拍完全家福，若无其事的活着”

“啊”

女鬼的怨念沸腾起来，脑袋诡异的扭动，乌黑的长发下，好似有一双眼睛正盯着楚寻的侧脸。

这一刻，楚寻只感觉头皮发麻，他难以想象自己在做什么，他揽着一个恐怖的女鬼，就像一个邻家兄长，再安抚委屈的妹妹。

“我会找到他，相信我，我一定会找到他”

楚寻的声音出奇的温柔，他敢说，他这辈子说话都没这么温柔过。

第一次的温柔语气，给了一个女鬼。

或许是楚寻的温柔，让女鬼相信了他。

鲜红的血色在凋零，在一点点还原这个世界本来的颜色。

直到，女鬼的脑袋缓缓靠在楚寻的肩膀上。

“波...”

毫无征兆，气泡破裂声突然响起，紧接着女鬼的身影也一同消失不见，就如同她从未出现过。

“快过来”

血色消散，李朝元的爆呵声同时响起。

一切都发生在眨眼间，快到楚寻都来不及思索，一片土黄色的光罩，就将他和马博包裹了进去。

等到楚寻再看清周围的一切时，楼道还是那个泛着昏黄光亮的楼道，干尸鬼婆子也不知去了那里，落满灰的防盗门紧闭，仿佛许多年都没有开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