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海见她无甚吩咐,立掌于前,行礼告辞。
莘小芝看着他撑伞走入雨中的背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多看两眼总算看出来了。
他一人行,居然拿着两把伞。其中一把还像是皇奶奶的。
大概是受命去接什么人吧。
她转过头,瞧见春晓手中那方帕子,原本的好心情瞬间大打折扣。
完了,她方才忘了解释了。
夭寿了夭寿了,绣这一条都熬了她好些日子,眼下还要再绣一条给古海,真真是要了她的老命。
春晓见她看着帕子叹气,小心翼翼地问:“殿下,要不然奴婢帮着绣?夏茗也不是故意的,殿下就饶过她吧。”
莘小芝摇摇头:“无甚大碍。你快快去叫夏茗别跪了,外头还下着雨,当心风湿。”
既来之则安之。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应该不大难了。她深呼吸,重振咸鱼雄风。
“殿下。”春晓走前想起什么,“方才有信使送来信,说是周家二小姐差他来的。”
莘小芝明了:“好。”
这周家二小姐周然极其爱玩,是京城出了名的交际花。
如果莘小芝是海王,周然便是鱼钩。莘小芝鱼塘里的鱼半数以上都是以她为中介认识的。
而莘小芝为了使自己被迫建立的渣女名声稍微没那么渣,在认识古海之后所钓的鱼都与他有几分相似。这样,国内也渐渐传开她因对古海爱而不得,便广纳替身的痴情传言。
周然也开始为她留意与古海相似的男子,若哪次公子小姐所设宴会上有目标,便会书信通知莘小芝。
这次的信件,大概也是这事罢。
莘小芝拿起信启封阅览。
信中说,阳城下来了二十好几个出自名门望族的公子哥,赴京城学宫研习。近日将在水云间设宴,问莘小芝是否有意一同前往。
莘小芝读信时,脑中忽而输入了什么,她读了发现竟是男二的信息。
上一次接收到人物信息,还是在遇到古海前。难道这预示着男二要出场?
她再细读信息,其中一条马上抓住了她的眼球
——阳城人氏。
她再看信中的“阳城”字眼,恍然大悟。
“春晓,夏茗,快取我纸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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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厢古海走出寮房所在的东配殿,几个行至此的游人的议论声传来。
“方才瞧见了吧?那古海法师可不比京城里头的公子哥都标致?那公主眼下可缠他缠得紧呢。”
“那可不,对男人饥渴难耐就算了,主意居然打到出家人头上来了,当真不知廉耻。”
“你小声点,被有心人听到了,几个头都不够你砍的。”
“我怕她!你说她现在除了不与人同房,和怡红院的姑娘有什么区别?”
另一名女子忙扯了扯正说话的男子,神色惊慌。
那男子不满地甩了甩:“怎么了?你别总是畏首畏……”
他的话语声逐渐消失,逐渐放大的瞳孔中映着他们口中的男主角。
古海面无表情地从他们面前走过,连常年含着清浅笑意的嘴角都垂了下来。他清逸俊雅的面孔在这一刻竟带了几分危险的意味,透体而出的气场让人不敢言语。
几人皆不敢直视他,默默地低下头。待他走后才面面相觑。
怎么回事,方才那真的是温文尔雅,终年含笑的古海法师??
为何他看起来那般不悦,明明他们是在为他说话,谴责公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