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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家访,蛋糕,致温柔的你

今天一大清早,我就和环一起造访了凤府,事前并没有告诉镜夜本人。真是太刺激了!这事简直可以荣登本年度《我的十大重要壮举》排行大赏。

然而站在那栋建筑物门前时,我突然有些没底:不愧是风集团,把自己家整得跟东京巨蛋那么潮,还大到夸张……

和已经来过数回的环不一样,我是初次登陆凤家大宅,有点紧张有点激动,不知道该干什么,还是老老实实地跟在环后面走算了。

托中央空调的福,明明已经入冬,屋里头还是温暖怡人。

凤家客厅那大得跟影院荧幕有得拼的液晶电视里缓缓流淌出主播小姐可爱又富有朝气的声音。

“射手座的你,请注意了~~”

周六早上也有星座占卜节目吗?好久没在假日早起了,完全不知道诶。

说起来,我一直感觉身边的人都和他们各自的星座形象过于符合,比如说白羊座的开朗单纯少年须王君,处女座的优雅+奇葩管家平田,还有刚好是双子座的某对常陆院兄弟……星座在漫画世界里搞不好有很高的可信性。

嘛,虽然听起来很迷信,但占卜某程度上也是种统计学,所以还是值得参考的~说到底,平时不留意占卜的人(※我)突然认真看占卜节目,本来就是一种常见的flag。基本上漫画小说里描写过的占卜结果,到最后都会成真——

那么射手座的运势到底如何呢?希望不要太差吧,毕竟我是射手座。

“你今日的运势倒数第一,强差人意,请凡事打醒十二分精神,并小心不要树敌。”

哈哈哈。其实我不怎么相信星座学说。用生日去判断一个人的性格和命运什么的实在过于武断了。星座什么的根本一点都不科学。

看哪,不是有一种说法吗,就是因为大家太在意占卜结果、不管发生什么都硬要和占卜结果扯上关系,不知不觉地活成了那种样子,占卜结果看起来才很准啦。本来人的一天里就一定会遭遇好事和坏事嘛,人生和小说怎么能相提并论。

——不管了!占卜什么的都是迷信!!

我低头抿了一口红茶,把自己的注意力从电视上收回,去关注身旁发生的事——环正在向凤家的职员做资料搜集。

资料搜集的主题是镜夜的喜好,至于进行搜查的目的……

飞田:“依我看来,镜夜少爷应该最喜欢鲜虾牛油果三明治。”

“不不,这就错了。想要合镜夜少爷的口味,那一定得是……鲜虾鳀鱼三明治。”

“是这样啊……”

这三位职员是担任镜夜贴身保镖的橘先生、相岛先生还有堀天先生。据闻他们暗地里经常作为「镜夜少爷TEAM」交流有关镜夜的一切资讯,他们很有可能是最了解凤镜夜的人——甚至比凤镜夜本人还了解凤镜夜。(并且他们引以为傲)

“是的。请好好留意,镜夜少爷在享用满意的食物时,眼睛会稍——稍眯起来。”

“原来表情会有这样的变化啊!”

“真是观察入微!这个得用笔记记下来才行。”

“哼哼……不过,要说镜夜少爷最喜欢的食物——”橘先生说到重点时甚至顿了一顿,朝其他三位勾了勾手指,大家凑过去后,才像说秘密一般慢慢接下去。

“——其实还是加了蜂蜜搅拌后的温牛奶。”

我差点把一口茶全喷了出来。

我到底听到了什么?是吗,是这样吗?原来那个凤镜夜喜欢热蜂蜜牛奶……?传说中的反差萌?!

我还心想他绝对是黑咖啡党,没想到原来偏好蜂蜜牛奶啊——,想不到想不到。

一旁的环似乎不太吃惊,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哦~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堀田先生:“镜夜少爷……意外地有可爱的地方呢。”

橘先生:“你现在才发现吗?镜夜少爷一直都是强大、严厉、精明、然后还有一点的……可爱呐。”

“……”

我……

我清楚,我十分清楚,我真的清楚知道我不应该先入为主,偏好口味和出生日期一样并不代表什么,更不能反映人格;可、可是为什么呢,我脑海里凤镜夜的人设开始朝奇怪的方向改变……

那个传说中的魔王竟然喜欢蜂蜜牛奶!?!?

“谢谢你们!不愧是值得信赖的镜夜少爷TEAM!!我已经完全明白了。”

一边发问、一边作记录的环满意地合上笔记本,然后转过头看向我,语气兴奋而急促,“冬海!你现在有没有什么想法?”

我还沉浸在震惊的余韵中,突然被点名,吓了一大跳,发现刚才进行会谈的四个人都在看着我时,更是有种头皮发麻的紧张感。想法?我该有什么想法吗?!

不过我现在确实有个很大胆的想法——

“是的!那、那个,镜、镜夜前辈真的挺可爱的!”

此话一出,刚才还对我半信半疑的镜夜少爷三人组马上缓了下来,纷纷对着我点头,视线中都带有赞许。我…被认可了……

简直像是在做梦一样。教练,我也可以加入镜夜少爷TEAM了吗?

“嗯嗯。不愧是冬海,我也这么觉……

不对!”

环本来还在颌首称是,转瞬又非常夸张地仰起头,以一种哀嚎似的姿态斥训我,“不是这个——!我是在说一会儿的惊喜!可爱这件事以后再说!”

“这样吗!?呃,蛋糕的口味做成蜂蜜牛奶?我、我觉得这样至少不会被讨厌!”

原来是在问那个?我竟然会错意了……?!可恶,刚才那些对话的冲击性太强,我的大脑现在根本没法好好运作,只能先用这种最直接的前提→结果式推论来交货。不过蜂蜜牛奶蛋糕,不就是普通的蛋糕吗?一般的蛋糕都有这两种材料不是么,总感觉我好像没什么贡献……

“哦哦……是个好主意。”

意外的是,镜夜少爷TEAM的成员似乎都颇欣赏我那个空泛的提案。又过关了?竟然?!

“那么、就这么决定了!”

环兴致勃勃地站起身、毫无意义地拨了一下刘海,然后伸手一指不存在的镜头,摆出决胜Pose来耍帅。环这人就像是时刻活在摄像头下一样,每一秒都想把最好的自己展现出来。某意味上……真令人敬佩。

我和凤家三人众默默地为他鼓掌。

“对了。今天的对话内容,还请两位保密。”

在取材完毕后,准备离去的橘先生他们特意提出了保密协议。我和环都愣在原地,竟然说要我们保密什么的……

还用说?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嘛?谁敢到处乱说我们镜夜sama的闺房小秘密啊!?

环先是一拍心口。

“放心吧!”

然后看向了我。我心领神会,马上对着三位前辈敬了个礼以表诚意并接了下去:

“以镜夜少爷TEAM新成员的身份发誓,我们绝对不会把镜夜少爷的秘密告诉别人。”

“关于什么的秘密?”

“哼哼,我可是知道行规的,阅后即焚,就算是对自己人也不复述。”

我放下刚才还在敬礼的手,摆出碇司令的标准姿势,完美地回避了这个问题。竟然马上试探我作为干员的本领,不愧是各位老前辈,要不是我够机智、可能就会傻乎乎地全抖出来了吧。

(实际上连我自己都说不出口啊!那个凤镜夜竟然喜欢蜂蜜牛奶什么的!!)

久久没有得到回应,我正觉得奇怪,抬头一看的时候,发现三位已经毕恭毕敬地站了起身,还对着我身后鞠躬。啊咧?

我顺着他们的视线转过头去,赫然发现话题的中心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我身后。他穿着简单的家居服,短袖的卡其色polo恤衫和黑色九分裤,此刻正双手抱胸、挑起眉毛,似乎对刚才进行过的对谈颇感兴趣:“……呵?”

天哪——!本人出现了!!

这么说来,刚才发问的人是……

这就是所谓的和死神擦身而过吗?我吓得一个侧身从椅子上滚了下来,稳稳落地后,我迅速站起身,效仿其他三人那样对着镜夜鞠躬。镜夜的表情变得相当微妙,眉头蹙起,藏在镜片后的眼神中流露出没打算藏起来的无奈,可能是因为我知道了他的小秘密,他这极其淡泊的小表情此刻看起来还真的有点可爱。

“镜夜少爷早。咳咳、那么我们先回去工作了。”

正当我想用眼神和队员们交流想法时,镜夜少爷TEAM三人组默默留下这样一句话,然后飞快地各散东西。小队解散了?这样就解散了吗?!

有种被抛弃了的感觉……

没根筋的环完全没因为刚才的交谈而对镜夜特别在意。他兴奋地走到镜夜面前,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早安啊镜夜!你终于起床了!”

环没有吃惊,说不定是因为他觉得镜夜喜欢蜂蜜牛奶是天经地义的事……

啊咧,仔细一想我也没必要这么在意嘛,又不是什么毁天灭地的嗜好,蜂蜜牛奶确实很好喝。顺带一提我个人喜欢加两勺半蜂蜜。

“早就起了。你们来干什么?”

镜夜挥开环的手,径直走到沙发面前,然后以一种有些豪迈的姿势坐下,张开双臂搁在沙发椅背上,语气懒散率真。

在段考之前、某个我不在场的时间里,环好像已经成功开解了镜夜,作为结果,镜夜不再在环面前伪装自己、奉承讨好环,言行举止直爽了很多。其实在大部分环以外的人面前、他还是像往常那样挂着温和的微笑,收起自己的锋芒,但不知道为什么我似乎就是那一小部被差别待遇的人。

嗯!我就是那一小部分不是环、但能看见镜夜同学「不耐烦」表情的人!虽然我并不认为是值得高兴的事……!

不管原因如何,对于这个结果,我表示有点遗憾。说来也许是我三观不正,其实我不太在意别人是否真心对我,我一直觉得虚情假意的好比真情实感的恶来得好,可能我已经过了能承受毫无保留的恶意的年龄……

而且就算是别有所图或口是心非,至少在前者的情况下,还能看到对方勉强自己来讨好你的憋屈样子啊。

啊,不过我绝对不是想看凤镜夜憋屈的样子。我哪来的胆子让他憋屈?!能明目张胆地让他憋屈、事后还不会被他阴的人,这地球上只有环了吧。

我遗憾的点是,镜夜少爷已经不会经常摆出温柔的笑容了。就算是假的也好,我还挺喜欢那种表情的啊,而且感觉他本质还是挺温柔正直的,所以即使是假笑也很适合他。

主要是我没能耐让他露出真心的温柔的笑容。

看着他有些冷漠的表情,我内心很惆怅。不过算了,毕竟我很明白开开心心呆在家里时突然被两个傻子强行揪起来的感觉有多痛苦(※此处鸣谢某对做好事不留名的常陸院双子),正常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不可能笑得出来。

“我们是来找前辈玩的!”

没关系的,你不笑,就让我来笑吧……

我尽全力勾起嘴角。

“没有紧要事的话,两位请回。”

作为回应,镜夜君看着我微微一笑,但那个笑容和平时为了表达善意的不一样,很明显具有威吓性。他绝对起床不久!我感受到了压制不住的起床气!

吃了瘪后我马上缩到环后面,假装自己不存在。结果环马上泪眼汪汪地扑上去求情时。

环:“镜夜!你太冷淡了!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啊啦,是环君来了呢~”

镜夜准备伸手推开环的头时,从连接二楼的楼梯上传来一把优雅而温柔的年轻女声。我顺着声音看了过去,看见了一位二十出头的年轻女性,穿着打扮简约有气质,连走路的姿势都透出大家闺秀的气息,她蓄着温婉的中长卷发,发色是和镜夜一样的黑。

这位漂亮的女性,就是凤家大女儿、结婚后改姓矢道的矢道芙裕美。没留意社交界的我之所以会认识她,是因为她有在漫画出场……

“好久不见了,矢道小姐。今天的你也宛如初绽的山茶花一样清新美丽。”

环马上刹住车,不再继续向镜夜撒娇卖萌,转而恢复到平时费洛蒙爆表的状态,有风度地向矢道芙裕美打了声招呼。当然,婚后生活美满的芙裕美姐姐并不会轻易因为环的话而心动或害羞,脸上温婉的笑容没有半点动摇:

“好久不见~

嗯?还有没见过的孩子,镜夜,是你新的朋友吗?”

「没见过的孩子」明显是在说我的事情。凤镜夜轻轻瞥了我一眼,然后悠然地收回视线。

“……啊。是学校的后辈。”

太好了,没有把我说成是不认识的人,我死而无憾了。

“打扰了!初次见面,我是猫……猫泽冬海,今年初二,请多指教!”

突然发现「芙裕美」和「冬海」的发音完全一致、都念fuyumi,撞名带来的尴尬让我顿了一顿。但芙裕美小姐似乎完全不介意,她惊奇地一合掌,看过来的视线中带着好奇。

“啊啦啊啦~,你就是之前镜夜在京都遇到的那个后辈吗?我们的名字一样诶,很有缘分呢。既然如此,我们就用名字相称吧~”

“诶?!”我震惊。

起初我对这个建议是有些抗拒的,说话时都有点惶恐,毕竟辈分差距放在那里、直呼姓名有中越级的感觉,而且我们名字读音一样,念起来就好像是在叫自己。会一直叫自己名字的只有宝可梦啊!我不想变成冬海兽……!

但后来,我逐渐沉醉于这种诡异的氛围之中,并发现原来叫自己的名字的感觉还挺让人上瘾的。试过就会明白了,你会忍不住思考自己的身份,忘记自己是谁,然后慢慢地迷失自我……

“芙裕美姐芙裕美姐,给你看我刚才说的照片。”

“哇~小冬海的朋友真可爱~真看不出来竟然是男生呢。”

“是吧芙裕美姐!这个世界真是不公平!”

(※请时刻谨记,即使字面上看不出来,但实际上两个名字的日语读音是一样的。)

给芙裕美姐姐看的是常陸院光万圣节时的女装照,看着她惊讶的样子,我特别有成就感。我不敢把这张照片给认识双子的人看,但出于「不能只有我看到」的心理,我一直很想与人分享,今天终于达成夙愿……

不过终归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凤家大小姐,她很快就想起了什么似的,弯起嘴角。

“啊啦,说起来我好像有镜夜小时候穿我的衣服的照片~”

“?!”

不知道算天然呆还是天然黑,总之很天然的芙裕美姐在丢出重磅炸弹之后,笑眯眯地把剪引线的剪刀交到了我手里。

“想看的话我可以找出来哦。小冬海想看吗?”

躺着也中枪的凤镜夜正在隔壁写笔记,应该是在学习。他看起来有些头疼,揉了揉眉心、语带不满,“芙裕美姐……”

噢,猫泽冬海的眼前出现了红线和蓝线。

如果不小心剪了错误的线,恐怕她将会被炸得体无完肤。她对这个问题的回答可能影响到她接下来的人生,那么,她到底应该剪哪一根线呢?

——要选择「看」,还是「不看」?!

显然,如果不想得罪当事人的话,毫无疑问我该选择后者。早上的占卜也说了,要打醒十二分精神,不要树敌什么的,不就是在提醒我要小心面对这种情况么。

可是……

连漫画里都没有公开过的幼年版大魔王黑历史,我竟然有免费在线看的机会耶?!要是放跑了,不知道下次要等到什么时候……

不,可能就没有下次了。

可是……!

因为过于紧张,额上的冷汗都要流下来了,光是想像一下剪错线的后果,我就不由得咽了下口水。

“我……”

“冬海!这边准备好了!快点过来一下!”

就在此时,环非常及时地从客厅外面探进头来,为我开辟了新的路线。没有勇气、怕事的我看到了生机,果断选择先丢着这个堪比火车迷思(「到底要不要拉动控制杆牺牲无辜的一个人救剩下的五个人」)的难题不管,飞奔出去跟着环一起走——

“好的!我过来了!不好意思芙裕美姐、之后再聊吧!”

然后就扔下纳闷的镜夜和笑眯眯的芙裕美姐,跟环一起开始开始探索凤家厨房。

一直忘记了说明,其实我们今天之所以突袭镜夜家,是为了帮他庆祝生日。环打算亲手做个蛋糕,于是拖上我一起帮忙。

“这是橘先生特意为我们写的食谱哦!”

环很开心地把复印本和围裙塞到我手里。

“哦、哦……”

我一边回应,一边穿起围裙,伸手绕到背后去打结。不同于跃跃欲试的环,虽然知道现在应该专心于蛋糕上,但我果然还是很在意刚才芙裕美姐说的照片……不管了,干脆待会儿问她要个电话,再私底下用短信求她发给我吧。

凤家连厨房的装潢也是一等一,长得就像电视剧那种大餐厅的后厨一样,还被清洁得非常干净,大理石料理台上一点油污都看不见。

我有些心不在焉地按照食谱取食材。橱柜里全都是高级的进口食材,丹麦的小麦粉,荷兰的黄油,还有澳洲的牛奶,很多都写满了英文以外的洋文。现在当厨子还得精通多国语言了,看来……大家都很艰辛呐。

在我量砂糖的时候,环一边用打蛋器打蛋白,一边笑着向我搭话。

“怎么样?那样的镜夜很少见吧?镜夜意外地是个很喜欢自己家人的人哦。”

“嗯,那种表情我想顶多就能在他家看见。”

我点了点头。确实,镜夜在面对自己姐姐的时候,总是神色无奈、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样子,眼神中还透着宠溺和包容,不带计算。

刚看漫画的时候,曾经觉得如果镜夜如果不是三子、而是作为独生子出生的话,他的人生肯定也会比较顺利,现在想来,对镜夜来说,现况肯定也有着可贵之处。

这些事,我在亲身和他接触之前完全没有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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